小秀的手术做了足足九个小时才完成,手术还算顺利,一次性就几乎把所有骨头都拼凑了起来,一些太小的碎骨,实在没法拼凑,就被取了出来。
所以常医生就对我说,小秀长短腿估计是不可避免的了,她虽然避免了成为一个瘸子,但是却无法避免成为一个跛子。
至于后续还需不需要做第二次腿骨矫正手术,要看小秀的恢复状况而定,如果恢复良好,那应该就不需要了,恢复得不好,比如说骨头愈合的时候长歪了,那就需要进行二次手术。
我对常医生表示感谢,备好了红包给他,他却没收。
还说:
“你们这一家人也真是苦命人,我记得半年前你母亲就因为癌症来过这医院住院治疗,李仁德医生是我好朋友,他向我提过你们,李主任说你们是农村出来的,钱赚不容易。”
我闻言,当即露出苦涩笑容。
唯有真诚地对常医生说一声谢谢。
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虽然好人不多。
但是这为数不多的好人,却能够照亮这个世界的黑暗。
那一刻我甚至开始厌恶我自己,因为我踏入了捞偏门的歪路,我不是一个好人,我辜负了我妈生前对我的期望,辜负了国家对我的培养,我考上了大学,最后却成为了一个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坏种。
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我在这条歪路上,估计还要一直走下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
麻药过后,小秀醒了。
她看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你给我滚!”
我原本还想向她仔细解释那天的事情,我想告诉她,那天我面对魏渡江的时候,我没得选,魏渡江已经对她动了杀心,我好说歹说,才争取到他的一丝让步,改而只是要了她一条腿。
但是我知道,此时气在心头的小秀,是不可能听我的解释的。
于是我就说:
“明天开始我就得去帮魏渡江做事,估计没太多时间来照顾你,可能隔三岔五才能来一次,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帮你请了护工,等你气消了,我再向你解释那天的一切,请你相信我,我从没想过要害你。”
说完这话,我转身就走。
小秀看着我离开的背影,破口大骂:
“朱平安,你这个虚伪的混蛋!”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却也没说什么。
出了医院,我来到停车场找到我的宝马,坐在驾驶座上,我却迟迟没有开车,而是拿出烟来不断抽。
我这几天才开始学会抽烟,可是不知为何,却已经像是一个烟瘾极大的老烟民。
我现在在思考,小秀的左腿多半不可能恢复原来的模样,她很有可能会落下残疾,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她若是愿意跟着我,做我的贤内助,那倒还好。
可是以她要强的性格,她估计不可能会安心做一个贤妻良母。
另外我还在想,如今我们和洪炼钢已经彻底决裂,想要借助他的场子来对付周跃民,这个计划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我该如何向潘瑞勤交代此事?
正如此想着,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一看,正是潘瑞勤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通了。
“喂,潘导师。”
电话那边传来潘瑞勤沉稳的声音:
“朱平安,你手头上的事情弄得差不多了吧?也应该是时候帮我对付周跃民了,你今晚带着你的团队过来,我把我的布局计划详细地和你们团队说说。”
潘瑞勤在给我八万块钱定金的时候对我说过,他已经有详细的布局计划,我们不需要自己再出方案,只要听他指挥就行。
只可惜他恐怕怎么都不会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就短短十几天时间而已,我们团队现在已经分崩离析,走的走,断手指的断手指,断腿的断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