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尘岳把燕宏毅留下来守城,自己带着兄弟三人和山字营赶到了天狼关,宇文成化竟然破天荒的亲自到城门口将尘岳接进了城,这下连赵中天都吃了一惊,或许在肖正业等人眼里这就是对有功之将的激励,可同为世家出身的赵中天知道,世家骨子里的傲气是不允许这么做的,所以这宇文成化的举动可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众人在天狼关议事厅坐定,按照官位,褚玉成三人还不够参加这种会议,所以尘岳让他们先回去了。尘岳看着厅中的几人,暗自感叹,就在半年之前,自己还没资格坐在这里,如今却可以与凉幽二地的军中大佬面不改色的议事,自己成长的太快了啊。宇文成化笑嘻嘻的看着尘岳,已经过去好些天了,但这位尚书大人可实在是太开心了:“尘将军,此次武关大胜,你功不可没啊!日后我一定表奏朝廷,为将军加官进爵!”宇文家难得在军中得到了如此人才,肯定要尽心尽力的扶持,就算没有尺寸军功,也得想办法拉着你向前走,更何况尘岳本身就有了泼天军功,当然,这只是宇文成化的一厢情愿而已。“尚书大人言重了,末将实在是不敢当,这次来还要特地向您请罪,我没有军令,擅自出城,致使我武关守军损失近万,我尘岳万死难辞其罪!”尘岳站起身,面容严肃的说道。“哎,此事以后休要再提,将军也是为了不贻误战机,才擅自做主,我理解,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宇文成化的偏爱之色溢于言表。一旁的赵中天再次眉头一皱。肖正业也在一旁满脸欣慰的看着尘岳:“要是老周知道他带出来的兵如今这么有出息,他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了。”随即低头叹了口气。尘岳也是心中一阵难受,周如海一手提拔了自己,可是遭遇燕戎大军重重围困之时,自己却没能守在他身边,奈何,奈何,古来征战几人回啊。宇文成化摆了摆手:“好了,大家就先不说不开心的事了,今晚我在府上设宴,算是一个提前的小庆功宴,大家都要来。至于战报先不上奏朝廷,等日后燕戎退军,我再一并上书!现在先来看看,怎么退敌。”说完宇文成化就一脸笑眯眯的盯着尘岳,尘岳一脸茫然,转头四顾,发现肖正业王如松也看着自己。尘岳心想:合着就是等我先开口了,你们这天天在一起讨论,估计早就讨论不出什么新东西了。无奈之下,尘岳开口说道:“我的意见是,就一个字,等!”这下轮到众人不解了,肖正业若有兴致的说道:“等?怎么个意思,说的详细一点。”尘岳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到天狼关之前,把斥候撒了出去看了看燕戎大营的情况,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守甚是严密。大营加固营垒,营外的拒马深沟挖的一条又一条,可以说,燕戎大军已经做好了与我们决战的准备。”肖正业点了点头,很是认同,和这几天他们观察到的情况一样,示意尘岳继续说。“我如今大军兵力确实占优,但是不可否认,我最精锐的凉幽二地边军,折损太大,尚书大人带来的士卒要是与燕戎野战,我担心难以匹敌。在这种情况下,要是一战,就算胜,肯定也是惨胜,上次天狼平原一战,我们已经搭进去十几万士卒,这一次总不能再搭进去这么多吧?所以我认为,与其主动进攻,不如先等等看看。”宇文成化听了也点点头,江南道那十万士卒的战力一直是他担心的,但是心中还有疑问,于是开口道:“那为什么你觉得燕戎会退军呢?要是一直在这僵持着,实在是个麻烦啊!”尘岳站起身,走到地图旁,指了指燕戎大营的位置说道:“燕戎大军远道而来,从去年刚入秋开始袭扰边境算起,已经快一年了,士兵一定归乡心切。如今六皇子慕云笙也战死,士气已经跌落到低谷,凭他们现有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再攻陷天狼关,再耗在这里毫无益处。加上现在已经到了酷暑时分,天气燥热难当,他们的水源也是个大问题,所以我断定现在坐守燕戎大营的脱脱不花已经心生退意,只是在等候燕戎皇帝的消息而已。”尘岳的一番分析有头有尾,思绪紧凑,见解独到,众人听了纷纷点头,一下子就被说服了。“好!”宇文成化也认可了尘岳的方案:“那就再等等看,探马随时关注燕戎大营的动向!”当晚,众将聚在宇文成化的府中小酌了几杯,其实尘岳打心底不喜欢在战时还搞这么一出,但是尚书大人有请,就算再不满,也得来,不然也太不给面子了。宇文成化心中当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他不仅要拉拢尘岳,还要和王如松肖正业等人打好关系,宇文家在军中没什么根基,这些人都是边军的实权将领,打好感情基础总没坏处。众人喝到深夜才散去,尘岳刚回到家,迎面就传来了雪泪寒的声音:“岳哥,如今你可是边军的大红人了啊,立此大功,听说今天尚书大人都亲自去城门口接你了,就连我父亲怕是也当不起宇文成化这般热情啊。”尘岳抬头一看果然是雪泪寒,褚玉成三人也站在一旁,褚玉成差点在武关外丢了命,伤还没好利索,但是尘岳还是把他带在身边出出主意,而且还有事要做。雪泪寒一听到今天尘岳要到的消息,早早的就来蹲着,可惜尘岳开完了会又去宇文府上赴宴,雪泪寒一直等到现在,只好与褚玉成三人聊起了战事,听到大战的经过,他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当真是凶险无比,同时心中也佩服那些凉州汉子。尘岳苦笑一声,说道:“泪寒啊,你可别挖苦我了,和一帮大官凑在一起,我真是浑身不自在。你怎么样,天狼关被围这么久,还好吧?”一边说,一边众人就在屋内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