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地置产不是一天两天能办妥的,陈达父子七月初从家里出门,一直到八月初九才回来,第二天李嬷嬷就进府汇报,把他们父子俩这趟办差经过简述了一遍。
因为时间不长,陈达父子只在直隶境内转了一圈,在河间府买了两块三十顷良田,全都佃给附近村庄村民耕种,又细细查访,从中选了两家口碑极好的农家做庄头,同时根据舒宜尔哈指示,跟所有佃户讲清楚田租是多少,把大规矩一一定下之后才走。
河间事了,陈达父子又前往保定,正好遇上一个乡绅要卖祖上传下来的一个山头,连山上带山下一共四千一百多亩,开价是三万两千两,陈达是个老实人,不会还价,好在陈茂能干,打听到另有一家不知道哪里人士也想买,不过那家仗着有做官的亲戚,把价压得极低,乡绅恨他们仗势欺人又不敢得罪,正积极的想卖给陈家父子,陈茂留了个心眼,回头就去打听另一家的靠山是谁,得知不过是个知府家的无赖亲戚,便是得罪了也无妨,这才跟乡绅谈价格,最后以两万七千两成交,那一家本来还叫嚣几句,知道是京里贵人家出身,悄默声就溜了。
陈达父子这趟差事办的不错,舒宜尔哈很是夸赞几句,李嬷嬷心里高兴,嘴上还要谦虚几句,舒宜尔哈笑道:“嬷嬷不必过谦,奶公和奶兄忠心又能干,我都记在心里呢,你们尽心替我办事,我总不会亏待你们,嬷嬷回去问问奶兄,是想跟奶公一样帮我料理庄子呢。还是想到铺子上当个掌柜?亦或是替我各处跑跑腿,帮我巡视远一些的产业?我好看着安排。”
李嬷嬷忙说:“主子说的哪里话,老奴一家都是主子的奴才,您让干什么奴才们就去干什么,哪有奴才挑差事的,没得惯坏了他!您一声吩咐,他要敢有二话。老奴打断他的腿!”
“好了。知道嬷嬷忠心,只是自己想做的事,跟被人硬逼着做的事。能一样么?奶兄精明干练眼光又好,我是要重用的,那自然要给他安排个自己喜欢又擅长的差事,嬷嬷不必推辞。回去问好了来跟我说一声就行。”舒宜尔哈笑着说道。
李嬷嬷诺诺的应了,舒宜尔哈又问:“紫芝这几天怎么样?听说上个月还总是孕吐。现在可好些了?能吃下东西了吧?”
说来也是缘分,舒宜尔哈出嫁前就紫芝没有着落,她本想让额娘接手,谁知李嬷嬷亲自上门求娶。想把紫芝说给她的长子陈茂,陈茂为人舒宜尔哈是深知的,觉得他跟紫芝还算相配。就做主给他们订了亲,去年冬天两人成亲。紫芝嫁人后也来给她请过几回安,六月初她搬回府,紫芝还来给她请安,上个月陈茂刚出门,紫芝就发现有孕,而且妊娠反应比较严重,吃什么都吐,弄得舒宜尔哈还怪抱歉的,早知道她怀孕,自己也不会这么急匆匆把陈茂派出去出差,实在是不厚道,为表歉意,舒宜尔哈送了不少布料吃食过去,对她比以往还要关注。
李嬷嬷想到紫芝肚子里的金孙,笑的脸上皱纹都多了几条,说:“劳主子动问,可能是天气开始凉爽的缘故,儿媳妇这几天好多了,早上还吃了几个烧麦,喝了一大碗粥,看她能吃进去东西,老奴心里也高兴!等她这胎坐稳了,老奴就带她来给主子谢恩。”
舒宜尔哈忙说:“嬷嬷别折腾了,让她安心在家养胎就是,你们都好好的我才高兴呢,见不见有什么要紧?好了,时间不早,我也不留你了,知道你挂心一家老小呢,快回去吧!”
李嬷嬷磕了头告退,周安送她出去,这边蓝雨上前禀报说:“主子,刚马佳家派人报喜,说表姑娘在巳时生了一子,母子平安。”这说的是西林觉罗锦絮。
舒宜尔哈大喜,忙亲自去准备洗三礼。
舒宜尔哈的两个表姐妹三个手帕交,在大家都成亲后仍来往频繁,不只她们几个有来往,就是她们的夫家的立场,也稍微向四爷府倾斜,舒宜尔哈曾跟胤禛说过这几家的情况,胤禛说随她的意,他只要不反对,舒宜尔哈统统当赞成,高高兴兴恢复了和朋友们的来往。比较遗憾的是,自己不能出门访友,她们虽然能来,但进府要先去给乌喇纳喇氏请安,舒宜尔哈怕朋友们不自在,就很少邀她们过来,一年也就见两三回,还要她们几个凑到一起过来。
这个八月十五四爷府过得比较冷清,因为四爷不在家,乌喇纳喇氏兴致倒是不错,招呼所有女眷坐一起赏月,不过大家都没心情,李氏借口二阿哥年幼,一个人在屋里她不放心,早早告退了,她一走,剩下四个人更没意思,乌喇纳喇氏脸上也有些不好看,不到二更天就让众人散了,舒宜尔哈悄悄松了口气,配这些人枯坐着说些口不对心的话,她宁可早点回去睡觉。
舒宜尔哈回去就沐浴睡了,别人可没她这么心大,乌喇纳喇氏特意把已经搬到前院的弘晖叫到身边,本想娘俩好好说说话,乌喇纳喇氏是慈母,但弘晖是她唯一的儿子,她有多少疼爱就有多少期望,关心他衣食起居的时候还没关注他功课的时候多,而弘晖又有点早熟,别看年纪小,做事却很有章法,心里对乌喇纳喇氏十足亲近信赖,却表现的恭恭敬敬,两人一问一答的倒不像母子,反而更像老师跟学生,明明是最亲近的人,偏弄得生分了。
等到弘晖睡下,乌喇纳喇氏不禁叹了口气,她的心腹忙上前劝道:“主子,大阿哥聪慧又懂事,学习也肯用功,他的功课有爷和先生看着,您何苦对他这般严厉?您心里明明最疼大阿哥,偏不肯表现出来,只是一味要求他读书习字,背地里却心疼的掉眼泪,您不让阿哥知道,阿哥哪里能明白您一片慈母心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