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笑道:“我还以为……没啥。”老仆先从车上掏出两块软糕,向小孩子招手。
众人全都谨慎地避免提及昌言之。
大致收拾妥当之后,众人坐在屋外,吃了一顿饱饭,饭桌上,徐础与麻金终于得知邺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梁王纵火自尽,少量兵卒商议之后,决定前去投奔冀州军,出城不久就遇见一支。
接下来的事情一如徐础所料,冀州军只比鲍敦军抢先两三个时辰占据邺城,兵力不足五千,这已经是渔阳所能提供的极限,尹甫的冀州军还在行军路上。
宁军晚到一天,统帅是罗汉奇,从东都赶来。
面对两军攻城,邺城守军采取不同策略,对鲍敦军比较温和,击退而已,对宁军却是毫不留情,怎么狠怎么来。
两军虽然兵多,但是来得仓促,器械准备不足,一时攻不下城池,彼此间的怀疑反而越来越深。
攻城第七日,两军矛盾公开,鲍敦一怒之下退兵数十里,罗汉奇独自攻城不下,更加怀疑鲍敦,转而带兵进攻鲍敦。
两军打打和和,邺城稍得喘息,尹甫也终于率大军赶到。
尹甫与鲍敦曾经结盟,但是很快就翻脸,在并州交过手,未分胜负,又来争夺邺城。
鲍敦迟迟无法与罗汉奇讲和,又见冀州大军将至,某夜里,直接带兵逃往并州,那里他仍占据诸多城池。
罗汉奇多等一天,大概是想单独与冀州军决战,最后不知听谁的劝,也率兵返回东都。
战事如此,老仆等人随尹甫之军赶来,在邺城多方打听,才得知徐础就在思过谷里。
“还是公子聪明,安安稳稳躲在谷里,远离兵灾。”老仆笑道。
马轼坐在麻金腿上,与大人一块吃饭,听到梁王之死,毫无反应,他压根不记得自己是梁王之子。
野草需要铲除,房屋需要修葺……山谷里要干的活儿还有许多,此后数日,众人一直忙忙碌碌。
老仆看出徐础若有期待,劝道:“邺城刚刚夺回来,郡主……都忙,公子不用放在心上,咱们过咱们的日子,在谷中开荒种粮,改天我再去多买些盐醋米面,支撑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徐础笑道:“一年半载怕是不够。”
“那就再多备些,三年五载总够了吧?粮食咱们自己种。”老仆意气勃发,在他心里,囤粮比什么都重要。
这天中午,邺城终于派人过来,长长的队伍一直排到官道上,气势十足。
带队者是孙雅鹿,他一个人进谷,闲聊几句之后,直接问道:“徐先生打算久居谷中,再不出山?”
“再不出山。”徐础答道。
“谁请都不出山?”
“只要我活着,绝不出山。”
孙雅鹿笑了笑,对这个回答显然不太意外,拱手道:“乱世未止,徐先生却要避世谷中……别人可享受不起这分福气。”
孙雅鹿告辞,命人往谷中搬进来诸多用物,最后送进来一个人。
张释清又变一个模样,没有了降世军中的黎黑,也没有了往日的飞扬跳脱,老仆等人见到她都不敢认。
进到屋中,徐础笑道:“我等得有些着急了。”
张释清道:“我不是故意晚来,家里发生一些事情……”张释清眼中含泪,“皇帝在塞外为晋王所害,已经……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