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鉴,我徐础若因一己之私而凌压百姓,甘愿死于鲍公刀下。”
鲍敦忙道:“徐公子不必发此毒誓,真有那一天,大不了我离开你就是,既奉你为主,我绝不做弑主之事。”
“我若昏暴,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何况鲍公?”
鲍敦想起徐础的刺驾之举,哈哈笑道:“我也是走过江湖的人,自信还有几分眼力,观徐公子面相,绝非昏暴之人。”
“鲍公愿举义旗?”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鲍敦仍然想了一会,“等来等去,没等到朝廷援兵,却等到徐公子,想必这是天意——请徐公子受我一拜。”
鲍敦双膝着地,徐础马上扶起,“称王、称帝都是以后的事情,鲍公若不嫌在下年幼,你我以兄弟相称,请让我称一声‘鲍大哥’。”
“徐老弟。”
两人同时大笑,携手出门。
外面的两伙人还在对峙,忽见堂内两人满面春风地现身,都很意外。
鲍敦向族兵道:“去将十二位校尉请来,我有话要说。”
徐础示意宋星裁等人收起兵器,向鲍敦道:“兄长既是主人,请为先行。”
这是此行最大的冒险,鲍敦此时若是回到自己人中间,一声令下,徐础等人断无生路。
鲍敦稍作观察,见徐础是真心,迈步走到族兵中间,催促道:“还不快去请人?”
徐础心中松了口气,脸上仍然镇定自若,宋星裁等人则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对徐础顿生几分敬佩。
十二名校尉分守各段城墙,都是鲍敦临时任命,闻令立至,而且都带着兵卒,很快将庭院挤满,后到者只能停在街道上。
鲍敦向众人大声说:“朝廷无道,官逼民反,汝南小城,早被朝廷弃之如敝屣,鲍某挺身,幸得诸位力助,得以保城安民。然则孤木难支,以区区一城对抗四方义军,终非长久之计。徐公子乃名门之后,敢为天下诛暴君,愿为百姓举义旗,鲍某决定归属徐公子麾下,诸位愿从者留下,不愿从者,随意出城,我不阻拦。”
城中守卫极少官兵,都是鲍敦招募的乡勇,对他言听计众,心中虽然诧异他的转变,却无人公开反对,同声道:“愿从鲍三爷,同归徐公子。”
徐础收服汝南城,有许多事要做,第一件就是先让城外的义军退下。
鲍敦私下道:“非我不愿接纳义军,实在是城池狭小,无处容纳,请义军在外面扎营,粮草皆由城中供应。”
徐础也不想让义军立刻进城,为表示信任,他单骑出城,与吴军汇合。
王颠、孟僧伦等人早已不耐烦,见到徐础,确认汝南城已降,无不大喜,听说不能进城才稍稍失望。
吴军刚刚扎营,徐础正要再回城中,远处又来一支大军,派人过来通信,原来小姓十营一直跟在后面,听说汝南城已降,加速跑来。
不等通报,几名小姓头目闯进营来,见到徐础,先是打量,然后同时上前拜见,礼数甚恭,神情却不怎么拿他当回事。
一名头目望向城墙,大声道:“既然是徐公子拿下汝南城,老规矩,你分大头,我们分剩下的,什么时候进城啊?”
“不进城,吴军都要驻扎在城外,汝南既已投降,也没有分配之说。”
小姓头目脸色皆变,看向王颠与孟僧伦。
“这件事徐公子说的算。”孟僧伦道。
几名头目冷笑,转身就走,王颠道:“徐公子得想个办法,十营人多势众,现在打起来,咱们可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