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落将眼底的冰冷隐藏得极好,眯着桃花眼,笑道,“卖得怎么样?卖了几本?”
“回王爷,听说释本卖光,五百本。”
秦羽落一愣,“什么?卖光了?”
这次的吃惊,是发自肺腑。
上回他买了几本,除了赏给帮他做事的几人,还留了一本,他翻了翻。
他承认,那注释不同于其他名家注释那般深奥炫技,反而朴实又犀利,但也就是朴实犀利罢了,还能如何?
“是的!”靖风讲道,“望江楼的钱掌柜也是办法多,他先是弄了一大块木板,立在书铺门前,然后把释本最精彩的几页取下,贴在木板上。这样,不仅可以吸引路人来试读,我们侍卫喊去的人,看完后也纷纷购买,所以一上午的时间,五百本就都卖光了。”
秦羽落终于没忍住,满脸疑惑地问道,“不是,那释本就那么好?上回留下的释本,我给了你,你看后感觉如何?”
靖风认真回答道,“回王爷,属下很喜欢,这段日子,属下已经翻了两遍了。”
“……”秦羽落依旧不懂,那释本到底有什么好。
难道是他学问不好?
但每次考试,他在学院都名列前茅。
突然,他想到了——所谓温饱思淫欲,人要先满足最基础的需求,然后才能追求其他。
他虽衣食无忧……但他的处境,也许达不到衣食无忧!
因为他现在的位置岌岌可危,极有可能失去一切,包括性命。
他这样如履薄冰之人,又如何能静下心,感受学问的深奥和美好?
汇报完望江楼的事宜后,靖风沉声问道:“请问王爷,我们帮苏小姐卖出了释本,她会来感谢您吗?王爷息怒,属下或许是杞人忧天,属下只是担心她不来见您……”
秦羽落悠然拿起笔,抽出一张纸,在纸上随性地写写画画,而后缓缓道:“极有可能。”
靖风闻言,微微一惊,“什么?那任务怎么办?”
秦羽落眼底悄然浮现出些许愠色,只因睫毛低垂,外人难以察觉。他的语调依旧如窗外清风般随意,漫不经心地说:“任务只能慢慢进行呗,还能怎么办?苏明妆已然嫁人,安国公不许她与外男接触,她本人又整日闷在国公府中不出来。我之前信也写过了,难道还让我半夜翻墙进去,与她私会不成?”
“……属下绝无此意,王爷息怒,属下绝非催促,属下只是担心王爷。”靖风那古铜色的英俊面庞上满是焦急,语调急促而诚恳。
秦羽落几不可闻地冷哼一声,“我这般主动帮她、缠着她,目的确实是迫使她来见我。但她若不来,此事也并非毫无意义,她会记得我的功劳。”
靖风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王爷说得在理,苏小姐若记着您的好,等回头玉萱公主回来,你们再见面,两人关系便能拉近。”
秦羽落心底再次涌起抵触之情,却无法表露出来——外人皆以为靖风是他的心腹,只有他自己清楚,靖风不过是盯着他的眼线罢了。“是啊。”他轻飘飘地回应着,用那没心没肺、玩世不恭的口吻,掩饰着内心的恨意。
“好了好了,你出去吧,本王正练字呢。”秦羽落开口赶人道。
靖风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到桌案一角的纸张上,他刚刚进书房时,王爷正在写这张纸——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靖风满心疑惑地问道:“王爷为何突然抄写《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难道王爷最近心情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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