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牢举起杯盏:“这第三盏酒,敬大家。”
在座众人举杯共饮,敬完酒,蒲牢示意大家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舞姬跳舞表演,乐师在旁伴奏。
九昱一边吃菜,一边观察舞姬的舞步、乐师的乐音,眼神有些迷离。
大黄俯下身,小声:“姑娘,酒菜有问题?”
九昱面上含笑:“琴声有鬼,静心凝神,收敛妖气。”
大黄点头:“是。”
琴声越来越激越,老妪、莹莹、璇儿的头有点犯晕。
九昱和大黄也开始头晕目眩,不过这俩都是在装晕。
蒲牢忽然开口:“九昱姑娘如此优秀,实在令人好奇是如何培养的。嬷媪一定知道吧?”
此刻的老妪被琴声催得头晕目眩,大脑也不受控制,声音颤巍但蒲牢还是一字一句都没有错过:“姑娘可怜呐,打小没了亲生的阿父阿母,老爷抱回来的时候,她身子又弱,就那么点儿大。我们老爷就只会制盐,不大会教养姑娘。幸好姑娘生来就聪慧,不能出门,就自个儿看书学字。有一回自个儿偷偷跑去学堂偷听,被教书先生发现了。姑娘胆儿小,吓得转头就跑,摔下山坡,手上划了口子,一病又是好些年,连门都不能出。唉,我可怜的姑娘……”
九昱微笑,用手轻按着太阳穴,不经意间露出掌心中的疤痕:“那教书先生凶得很,我可不得赶紧逃?那般狼狈,说出来让人笑话,嬷媪还是莫要再拆我的台了。”
蒲牢一边饮酒,一边观察。
老妪:“胡说!谁,谁,谁敢笑话姑娘!有老爷疼姑娘呢!老爷给姑娘请别的先生学,教诗的、教画的、教琴的,接到城里之后还专门请了武师教姑娘功夫强身健体……都比那教书先生教得好千倍万倍!”
蒲牢忽然发难:“婆婆不是返乡去了吗,如何知道得这般仔细?”
老妪:“我是不识字,姑娘写信也看不懂,索性就不让写信了。不过姑娘每年都派人过来,给我送吃送喝送银子。”
老妪说到动情之处,眼泪哗哗:“多好的姑娘啊!老爷说了,我们虽是小门小户,可我们姑娘绝不能比大户的姑娘差!看看我们姑娘,如今长得多好,老爷的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此刻的九昱不胜酒力,只得用一只手撑着下巴,看似神色迷离且黯然。
这一切,都被负熙看在眼中。
老妪似乎陷入了回忆,继续说道:“姑娘,您跟小时候一样漂亮,不不,比小时候更漂亮……”
蒲牢还想发问,却被负熙拦下来:“蒲牢阿姐,天色不早了。”
蒲牢抬眼看了一下窗外,果真太阳渐渐落下,天色转黑:“是不早了。”
蒲牢起身,老妪还在自说自话:“眼睛啊大大的,唇儿呀,薄薄的,真好看……”
璇儿跑进来,在蒲牢耳边小声说话。
蒲牢眉头一皱:“他?”
璇儿点头。
蒲牢对着九昱等人打了招呼:“这酒实在烈,我都饮得昏昏沉沉了,得去休息一下,负熙,你好好招待九昱姑娘和老婆婆,一定要照顾好。”
蒲牢意味深长地拍拍负熙的肩膀,负熙明白蒲牢还是不罢休,希望他能够继续打探九昱的往事,负熙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可待蒲牢和璇儿离开宴饮厅后,负熙就立马让歌姬和乐师退下了,随后吩咐金管家,准备些解酒的点心。
九昱看着沉稳的负熙、天真的鸱吻和憨厚的霸下,心中暗想,灵闕里的人,他们到底是什么样?是记忆中的那样,还是另一副模样?
九昱没有被弥散着妖气的音乐迷乱,自己的心却起了波澜。
蒲牢吩咐璇儿就在书房外等候,自己一人进入书房,旋转书桌上的笔筒,暗室门打开,蒲牢穿过几道暗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