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这个一甲武举进士,可不是闹着玩的,单论拳脚之勇,他能把蓝玉吊起来打。
朱瑜连忙冲到中间,挡住双方。
“国公,赵大人。”
“南宫夫人曾说过,你们俩结识已有二十多年了,当初更是亲如兄弟,怎么现如今,一见面就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赵桓一听就来气,鄙夷道:“亲如兄弟?我呸!这无耻狗贼,若非临阵脱逃,我那五百将士,岂会全军尽墨。”
什么?
朱瑜没想到,当年赵桓和蓝玉居然一同在北陲戎边,而且瞧这架势,还是生死与共的战友?
提起当年的事,蓝玉恼着脸子:“你懂个屁!你屁也不懂。”
“若非本国公调动,死的就不止五百,乃是五千了。”
“你个老匹夫,连本国公麾下小小牙将都不如。”
赵桓咬牙切齿:“老夫确实不是将才,不懂带兵打仗,但却知道,那五百将士,死得窝囊。”
“这五百条人命,全都算在你的头上。”
朱瑜终于明白,为什么蓝玉和赵桓,一见面就掐的死去活来,原来是有这样一段惨痛记忆。
朱瑜挥了挥手,示意老兵把蓝玉带走,然后语重心长的冲赵桓解释。
“国公是怎么疯的?自然是因为对那五百将士,充满愧疚。”
“但行军打仗,难免会有死伤,战场之上,应当为大局着想,如果不是那五百将士浴血奋战,保全了大部队,北陲又岂会太平这么多年?”
“现如今,南境蛮族攻势迅猛,如果不是当年稳住了北陲,现如今大明的境地,恐怕要艰难数倍。”
面对朱瑜的劝解,赵桓长叹了口气,坐回椅子上,摇头苦笑。
“老夫又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那五百将士……都是老夫与蓝国公一手带出来的亲随,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最后却像是狗一样被屠宰……”
感受到赵桓眼神流露出的感伤,朱瑜却眼神玩味。
“其实……您和国公积怨这么深,不只是为了那五百将士吧?”
“而是因为国公疯了,当初浴血奋战的好兄弟,突然变了个人,你接受不了?”
被朱瑜戳到痛处,赵桓直接把脸扭开,没好气道:“你和蓝玉一个德行。”
“来都来了,留下用个家宴吧。”
朱瑜笑着应下,因为知道了赵桓与国公的过去,对他的态度也大为改观。
“不知道那十万支箭,何时交付?”
赵桓脸上的笑容一僵。
“前线战事吃紧,一个月内将箭送交前线。”
一个月……
朱瑜的脑袋立刻活泛起来。
前线战事,关乎国家存亡,朱元璋就算再记恨赵桓,也绝不会在战事上做文章。
那么初步估计,前线箭矢的储量已经不多,但还远远没有达到“告急”的地步。
而且这个消息,必定是先通知兵部,再由兵部与工部磋商,而兵部一家独大,不必攀附黎云党和鹰党,那么十有八九,造箭一事,是朱元璋和兵部联手打压工部。
一个月造十万之箭,刨去运送花费的时间,以及召集造箭工匠,其实满打满算也就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