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空中剑气纵横、白芒闪耀,阵阵无形气浪波翻云卷,激荡得围观众人的衣襟都凌空翻飞,只消得顷刻功夫,那三十颗稻草脑袋如同被一个巨大的气旋席卷一般,纷纷离颈而去,在空中激旋不已,朝着露五渊手中的惜花剑呼啸而至,飞在最前边的三颗脑袋贯穿在惜花剑身上,其余脑袋沿着惜花剑指向的直线方向,依次坠落,竟在地面严整有序地排列成一条粗大草绳,如果飞来的不是这么大的脑袋,而是一小片一小片轻柔娇细的粉红花瓣,则惜花剑此时将缀满了美丽的花饰,原来不经意间,露五渊竟使出了惜花剑法第二式,“虹剑霓裳”,露五渊此前也使用过好几次惜花剑法了,但每次产生的效果都只是“落红满径”,没想到一旦内息外力融汇贯通在一起,惜花剑法的神妙也自暴涨了一层,看来这内功外术,也如同化学药剂的交互作用一般,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三十颗稻草脑袋在地上铺排齐整时,战鼓手的鼓点也才敲完一半。
露五渊无需移动身形,实在是节省了大量时间。
不过战鼓手的鼓槌高举在半空,也擂不下去了,只是瞠目结舌地望着场中排列成串的稻草脑袋,一脸不可思议之情。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场中的露五渊也翻转着手中的惜花剑,犹自不信五百年内力的正确使用会有如此神奇效果,场中一时鸦雀无声。
直至范镇雄走至尤令基身侧,轻拍一下他的肩膀道:
“尤大人,请给我大哥判分吧!”
尤令基才如梦初醒,鼓足声气大声宣布道:
“露二,本轮得分三十分!”
那嘹亮的声音如同引信一般引爆全场,轰地一下,场上欢声雷动、彩声如潮,经久不息。
有人高声大呼道:“露英雄本轮应该得六十分,因为他的时间只用了一半!”
一呼百应,立刻就有很多人跟着呐喊号召。
又有人大声宣扬:“露壮士已经不是战士,他是我们心目中的战神!”
一石激起千层浪,成百上千的人跟着欢呼助威:
“战神,战神!”
无疑,如果说宋大洪等割下十几颗脑袋凭借的是武技,范镇雄和文公子等有数几个高手能尽斩三十颗脑袋凭借的是武艺,那露五渊展露的自然可称得上更高一层级的神术了。
如此开眼,让人如何不震惊欢腾。
总之,武场都快沸腾了,人们纷纷往第九区奔涌,而被远远隔绝在武场外的围观群众被巨大的声浪所强烈吸引,奋不顾身地往前拥挤,差点将兵丁们威武之躯编织成的严密警戒线冲垮。
就在场上局势差点失控的时候,天安门城楼上陡然一声震天价的怒吼,这一声大吼气壮山河,如同平地一声春雷,挟持风雷之势,四散开来,直贯场上每一个人的耳膜,激鸣轰响、震耳欲聋,如同一股冷冽的寒风直入心血,顿时令所有人的热情和冲动凝结成冰,并有呼吸窒涩、头晕目眩之感。
露五渊心中凛然,纵使有五百年内力护体,依然身心飘荡,有惶惶不可终日之感,他突然悟起,这一声惊天呼喝,竟与自己在中国看武侠小说或者武侠电影时经常耳闻目睹的佛门神功狮子吼有几分类似。
他强自抑制浮荡的心神,抬头看向声音来源,才发觉城楼上的文大人满脸怒色,宽袍大袖无风自鼓,很显然,这一声断然怒吼发自他的内心。
露五渊下意识地再望向他身旁的皇帝和皇太后,青年皇帝面如土色,龙身还在微微颤抖,而温丝羽虽然柳眉含怒,也是粉脸煞白,包括城楼上的其他王公大臣一个个都战战兢兢、形如筛糠,显然,他们距离更近,波及更深。
场上突又陷入沉寂,热浪滔天的海洋瞬间变成天寒地冻的冰川。
好一忽儿,还是温丝羽最先从巨大的超声波中醒转,她桃腮复红,妙目寒芒一闪即逝,抬起凤袍大袖,芊芊素手轻拢鬓丝,冷冷一笑,声调平淡、语气厚重道:
“众英雄们感佩于露二公子的神功绝技,而由衷欢呼雀跃,却不知文爱卿为何要横加阻断啊?”
文大人冷然看了皇太后一眼,眉头微皱,冷声道:
“禀太后,鞑子大军随时可能兵临城下,眼下正是枕戈待旦的关键时刻,尽快选出神威大将军,领兵出征,驱除鞑虏、扬我汉威,乃当务之急,眼见场上诸多年轻人不识时务,竟然还有心情将时间耽搁在无谓的呼喊叫嚷上,老臣深感忧心,急切之下,故此失声,再者,军队统帅应以指挥谋略才能为重,初通一些花拳绣腿,对战局的变化未必能有多大影响,故此也不值得如此渲染,是以,老臣建议尽快将比试推进到最后一轮军事指挥才能的考量上吧!还请太后定夺!”
温丝羽优雅的唇角浮上一丝清冷的笑意,玉臂轻挥道:
“好,文大人言之有理,当此危急时刻,选出神威大将军迫在眉睫,我等确实有点得意忘形了,那就请罗大人继续接下来的比试吧!也请各位英雄好汉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在无谓的地方耽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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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人得令,立刻下达给场中各分区监考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