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最近忙着杨立群的事,因为一直没什么进展,总是愁眉苦脸的。“随你看吧,想买就买。”
“杨立群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他父母都是造纸厂普通工人,也问不出什么。”
“造纸厂……”清音想起来,“你以前那朋友,英子她哥哥嫂嫂不就是造纸厂的,要不找他们了解一情况?”
顾安脸有点黑,“别提了,就是找他们问不出什么。”还吃了一肚子的气。
可以说,从小到大能让他顾安吃气的人还真不多,祥子这一次可真是“好样”的。他一去,就被拉着听他两口子诉苦,什么厂里快发不出工资了,他们快活不下去了,什么家里三个丫头养不起了,没钱上学,还把三个闺女叫过来,怂恿孩子认他做干爹。
三个怯怯懦懦的小丫头,跪在地上叫干爹,那场面,顾安脚趾抠地。
要是脸皮薄的,说不定就不得不当干爹了,可顾安是谁啊,他有自己的闺女,给别人的闺女当什么爹?他脑袋又没进水!况且刚子说过,那年生来妹坐月子的时候,英子因为没请嫂子来照顾,作为补偿还给三个侄女交了学费,以后每一年的学费都是他们承包的,怎么就上不起学了?
被戳破的祥子不仅不愧疚,还振振有词,说都是他这做大哥的不愿拉扯他们,当年要是他像拉扯刚子亮子一样拉扯他们,他们现在能比刚子亮子过得好,他何至于拉下脸皮求他云云。
顾安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走了。
清音看着他气哼哼的样子,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外头都说顾安随着年纪渐长没了街溜子气质,但却多了股狠劲,可只有她知道,他的内心还是非常柔软的,也非常念旧。当年跟瞿建军闹得不欢而散,但瞿建军调走之后,他还经常去看刘家老两口和大丫二丫,甚至连瘫痪在床的瞿老司令,他也是能照顾就帮瞿建军照顾一下。
要不是他时不时去瞿家看看,那老头子都快被保姆虐待成啥样了。
他这么做,是念在跟瞿建军多年的兄弟情上。同样的,跟祥子,虽然这么多年几乎不来往,但这次去找他们打听杨家情况,他也没空着手去,甚至打算完事儿帮他们想个法子谋个生路的,可结果呢?
祥子一家的表现直接把他气走了!
“你以前还说我思想包袱重,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放自己肩上,你又何尝不是?他们跟你是朋友,那是年少时候的事,这都过去小二十年了,你能保证他们不变?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算了吧。”
顾安什么都没说,依然在看着窗外发呆,隔壁客厅里,顾妈妈正带着鱼鱼看电视,不知道看到啥,祖孙俩笑得嘻嘻哈哈的。
“对了,你要打听杨家的事的话,我这边也认识几个造纸厂的工人,你去试试。”
清音将牛秀秀一家的情况告知,牛家不仅几个儿子在造纸厂,就连牛秀秀自己也在里面,算是厂子弟,说不定跟杨家还是多年的老同事老街坊,应该会比较清楚他们家情况。
“行,我明天就过去问问。”
上次弄错医院的事,牛秀秀出院后,牛家一家子来给书钢卫生室道歉了,还按照当地老百姓的习俗给他们放了串炮仗去晦气,既然误会解释清楚,清音也就不会揪着不放,牛家再有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来看病,只要正常挂号,清音都不会拒绝。
要说这次闹事吧,还给清音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毕竟牛家一开始闹的由头足够吸引大众的眼球,几乎全城都在关注,后面发现是误会一场,众人松口气,可清音伸出援手帮牛秀秀保胎成功,又来个触底反弹,立马将不利于己方的负面传闻来个大逆转,属于一场十分优秀和成功的危机公关,倒是让书钢卫生室的名声传得更远了。
而其中,“收获”最大的还是清音。
因为有前面张瑞强这假中医的例子在,大家才知道什么叫对比,什么叫真中医,连带着专门来找她保胎的病人都多了不少。
这样一波三折的宣传效应,是清音自己都没想到的。而且,因为病人更多,她的职称也升上去了,清音就把自己的诊费适当提高了一点,这是合法劳动所得,她问心无愧。
*
半个月后,倒是马干事那边先来好消息,他姑父帮忙留意到几处准备卖的商铺,让清音去看一下。
因为商铺比民宅抢手,都不用卖给房管局,他们也只是知道这么条线索,谈还得清音自己去。
清音抽了个星期天,一家三口来到跟马干事约定好的地点,马干事带着他们去看房子。
几个铺面说位置那都是极好的,都位于以后书城市著名的几大商圈,现在看着人不多,但将来人流量都杠杠滴,就是现在过去可能交通不是很方便。
好在他们有自行车,半天就把所有位置看完了。
“怎么样鱼鱼,喜欢哪个?”马干事打趣地问。
他陪着跑了大半天,晚饭清音请他下馆子,就是以前吃烤鸭那家,菜品味道越来越好,生意也越来越红火了,四点多来的都没有包间了。
三大一小坐在大堂靠窗的一桌,鱼鱼的注意力全在窗外的烤鸭上,压根没怎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