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六五的个子,在女生里不算矮,但在他这个一八八的海拔面前还是显得有些渺小。
路阔闻声顿了几秒。
面前的人仰着头,一双盈润的眸子似是印着明月的海面,澄澈又明亮,静静落入他的眼底。
见他没动,褚云降抿了抿唇,稍稍踮起脚尖,将手中的棉签凑到了他的鼻梁附近。
一阵微凉触碰肌肤,路阔身体微微一僵。
她的手法很轻,一脸的专注认真,纤长的睫毛微翘着,在光影下轻轻跃动。
由于她的贴近,那股熟悉的茉莉香再次包裹了他的鼻腔,清甜淡雅。
一下子将他拉回了那一个个将她揽入臂弯的夜晚,一瞬的失神,饱胀的酸涩鼓满了心房。
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鼻梁上的伤口不大,褚云降只轻轻扫了几下就收了手。
紧接着,将用过的棉签夹在小指和无名指间,又重新拆了支棉签蘸了碘伏,转而伸手去抓他的手。
手上的小口子主要集中在指关节处,细细碎碎的,有好多。
她垂着眸子,一一细细涂抹。
路阔静静地站在那,可视线却并未看向自己的手,而是一直落在面前的人身上。
她的手掌小而柔软,轻轻托着他的,温热的掌心,若有似无地贴着他的掌心。
他忽然想起,他们那些年很少牵手,甚至肌肤相亲时,她都不太喜欢与他十指相扣。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肌肤之亲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亲密的事情,可他却总觉得交缠的十指更为悱恻柔情。
可那时候的她,不喜欢。
须臾,所有的伤口处理完毕。
褚云降习惯性地往伤口上吹了吹了,那样子像是在哄小朋友。
就是这一个动作,瞬间将路阔从无止尽的回忆中拉回。
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她这个习惯性动作是为什么养成的。
他忽然感觉有些烦躁,皱了皱眉,收回了手。
可就在准备收回视线时,无意瞥见了她侧脸的腮骨上有一截细长的血痕。
褚云降正在拧碘伏的盖子,下巴就忽然被卡住,而后脸被扭向了一边。
她愣了愣,就听路阔:“啧!”了一声。
接着,她手上的碘伏和棉签被拿走,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了,他就已经拿棉签蘸了碘伏,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地在她腮骨上一通抹。
细细密密针扎似的痛感,让她后知后觉,可能是划破皮了。
抹完后,他收回了手。
她下意识想伸手去摸伤口的大小,被他极不耐烦的一声:“别摸!”给制止了。
恰逢内场切歌的间隙,四周一时间静了下来。
“那你……”
“褚云降。”
她刚准备说让他早点休息,却忽然被他叫住。
她愣了一下:“啊?”
然后才发现,他拧着眉头定定地看着她,眼瞳漆黑深邃,立挺的五官隐没在晦明不清的光影里。
须臾,薄唇动了动。
他说:“别让我知道你过得不好,别让我觉得他是个废物给不了你幸福。”
“否则,我会后悔当初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