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暖,小别胜新婚。
世人常说,小别胜新婚,旁人的新婚是怎样过的我不知道,至少对我而言,有了洞房花烛夜独守空闺的对比,这句话,倒是说得并没有错。
昨夜,虽然欢愉后的身子酸痛无力,但是在他温热的情抱之中,我竟然奇异的安心,一枕安眠。
这是我自出上京之后,或者更早,是自我离了太子府之后,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春宵苦短,这亦是前人早就说过了的,如今我算是体会到了,却并非由于,日高起。
天尚未完全亮起,我便因着门外突起的响动惊醒了过来的,马蹄嘶鸣的声音,兵刃相接的声音,混着嘈杂的人声,喧嚣一片。
似是有什么人闯入了这官衙,我听见各种不同的人声喊着“护卫殿下”,抬眼看去,门窗外,早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上了重重人影。
南承曜揽着我的手安抚性的微微紧了紧,然而他身上,却连半分紧绷情绪都没有,依旧一径的闲适而放松,甚至略带了些慵懒。
他微微侧了眼眸看我,一面随意的撩拨着我如水的长发,一面漫不经心的问道:“王妃怕吗?”
我微笑摇头:“最初的惊慌是有的,不过现下,我不怕。”
“哦?”他勾起笑,略带兴味的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或许是因为他眼中的玩味,又或许是他身上的放松自若影响了我,明明外面兵荒马乱的那么不合时宜,自己却仍是不由自主的起了促狭之心,笑着开口道:“有两种解释,前者情甚于理,后者理甚于情,殿下想先听哪一种?”
他眼中的兴味愈浓,笑了起来:“王妃历来言理胜过感情用事,如今竟然会有情甚于理的解释,倒叫我好奇了,自然是先听这个。”
我微微仰起脸看他,启唇轻笑道:“有什么可好奇的,有殿下在身边,我自然是什么也不怕了。”
虽然是玩笑的成份居多,可自己毕竟不太习惯说这样的话,面上仍旧有些隐隐发热。
南承曜自然也知道我的心思,笑了出声,许是一时也没想到我会有此一言,倒是难得的但笑未语。
我依旧微笑着,却慢慢收了玩笑心思,轻声开口道:“至于这理甚于情的解释呢,自然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是绝没有半分危险的。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历来行刺,无不以掩人耳目出其不意为第一要务。而如今却是这样大张旗鼓的动静,我猜想,不会有哪个刺客是那么傻的。退一步说,即便是行刺,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只能是功败垂成,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他微微一笑,忽而俯身在我眼睫处印下一吻,轻而凉,一触即离。
他的声音亦是很轻,微微带笑:“太聪明的女子往往不易幸福,然而我很庆幸,嫁入三王府的人是你。”
在我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他已经姿态优雅的披衣起身,随意的一绾发,就欲出门:“你留在这里不要出来,我去看看。”
我点头,却忽然听得一个声音,奋力的越过这一片嘈杂混乱,带着怒气与焦躁,运了内劲的朗朗扬起——
“南承曜,你给我出来!我姐姐到底在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