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绥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到了这里?”
青年神色有些躲避,不太想提起这件事,“没什么。”
“说!”
顾绥的神色异常认真,坚定,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不错过他一丝的表情变化。
颜寻静默片刻,他的下颔轮廓冷硬瘦削,犹如雕刻,在午后的阳光下掩下一半阴影,晦暗难明,有些忧郁的感觉。
青年终于抬起头,对上顾绥的视线。
他问,“你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张药方吗?”
“记得。”顾绥下一秒就接道。
转眼,顾绥像是想到什么,变了脸色,“你……”
前些时间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有些腰疼,让颜寻帮他写一张中药的药方,他去抓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都用不惯西药。
苍术、防风、细辛、甘草、川芎、生姜、桂枝,颜寻写了七味草药,却独独缺了一味独活。
他当时以为颜寻是忘了,自己后来加了上去,现在再想……
颜寻看他神色,知道他已经明白了。
他低下头,声音沉沉地,很平静地述说一个事实,“你走了之后,我是不能独活的。”
顾绥看着青年,有些不敢去想自己脑海中那个隐隐成型的猜测,“你——”
颜寻被他问到了,才决定要说,他知道顾绥是不能理解他的决定的。
前世,绥虽是被天女诅咒而死,但他却一直把缘由归于自己。没有他,琳琅不会为难绥,绥在六界交游广阔,人缘很好。
这一切都因他而起。
绥去了之后,三魂六魄散尽,招魂也招不回来,好像彻底从天地中抹杀,这个人再没了存在过的踪迹。他到了昆仑山,绥的好友都在那里,横眉冷对,没人理会他这个始作俑者。
颜寻知道,在他们眼里,自己是那个背弃誓约,和别人定了婚约的人,是不该受到同情的。
颜寻都认了,那么多无谓的指责被说得多了似乎就成了真的。他慢慢地自己都觉得自己罪不可赦,
颜寻没有辩驳,只是在绥的坟前跪了一夜。
昆仑山的雪真是冷,比他那天醒来后第一次看到绥和他身边那只仙鹤的时候还冷。
颜寻在冷言冷语和冰雪里等了一夜,等到鬼界那里传来消息,说绥的魂魄已经散尽,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