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在小蛮腰视线触及不到的地方转一圈便回来交差,谁知道她竟拉着我的衣角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这真让我郁闷到家了,有人监督还怎么作弊?我硬着头皮往声源靠近,声音却时大时小隐隐烁烁的,到最后几乎就听不见了。我冲小蛮腰假笑一下,“没声儿了,我看是老鼠,咱们回吧。”小蛮腰却铁青着脸,抖着手指向我们身后的一道门,“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我当然知道声音来自哪里,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罢了。这女人干嘛这么较真?敢情她是没与白脸女魔头交锋过,一个手指头就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了。可是我怕啊!谁敢保证这次还能成功逃脱?搞不好就看不到明天早起的太阳了。小蛮腰所指的是一道略微矮小的门,是扇木门,看起来脏兮兮的,她跟我解释那是间清洁室,除了清洁工以外几乎没别人进出那里。我普遍对清洁室没什么好印象,感觉那种地方是仅次于厕所的第二大集尸地,今天之后,它的名次已经上升为第一了。已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即使这样我仍然不敢贸然行动,于是把耳朵贴到木门上仔细听,这一听可真是要了半条命,竟然传出了阵阵呻吟声。我“咻”的一下缩回头向后退了几步,不禁喘上了粗气。已经骑到虎背上了,想退都来不及。我鼓足勇气抓住门把手,给了小蛮腰一个退后的手势,然后闭上眼祈祷了一下,手中稍一用力,门“哗啦”一下被我拽开了。门开的瞬间我便机警的向斜后跳开,防止里面的困兽扑出来用我垫胃。出人意料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零乱的清洁室地上正趴着一个女人,看样子似乎在努力的向着门口爬,一只手的指甲已经触到了木门,却似乎已然精疲力尽一动也动不了了。还有她痛苦的呻吟和沉重的呼吸,职业判断她的呼吸可能出现了问题。我马上跑上前扶起她,一张熟悉的脸立刻映入眼帘,禁不住脱口而出,“小曼?”小曼已经脸色苍白神志不清,看到我也没什么反应。我不敢随便搬动她,转头让小蛮腰快去找大夫,自己则留下来做基本的救治。在此过程中我渐渐觉出了什么不对劲,小曼身上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直到值班大夫飞奔过来接手,将奄奄一息的小曼抬上救护床,我仍然在想那股奇怪的味道……头脑中猛然闪过一张苍白没有眉毛的脸!对了,刚才女鬼吐出的尸气就是这个味儿!难道小曼中了尸毒?就在这时,床上的小曼猛然间弹坐起身子,圆睁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我,半笑不笑的说道:“所有人都要死!一个都别想逃!”说完便闭上眼睛“嘭”的一声躺倒在床上不动了。说完那句话小曼就死了,医生说死于心脏衰竭,历史上天妒红颜的例子很多,我除了唉声一叹之外也没有其它好表示的。只是她临死时说的那句话令我着实震撼了一阵子,虽然我知道人在回光返照的瞬间胡说八道是正常的,但小曼这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在我听来却不是胡说八道那么简单。还有她的死因……我承认死于心脏衰竭,但她的心脏是天生不好还是某鬼特地把这个病强加给她的?比如向她吐气之类的……一个小时后刘巍赶到了,却是意料之外的木然表情。我发自内心的觉得纳闷,就算他们真的是纯洁的雇佣关系,好歹一起工作了那么久,悲伤一下总该有吧,也不至于跟阿猫阿狗死了摆同一个表情……看他这样淡定也就省了我故作亲切的安慰了,只说了一句“这姑娘可惜了”便不用再说什么了。刘巍有些反常,我发现他并不是不伤心,而是一种沮丧,那眼神显得呆滞,完全没有曾经的意气风发。许久之后他才将目光转到我脸上,有些大舌头的说道:“我觉得……下一个就是我了……真的轮到我了……”我大吃了一惊,小曼的死已经把刘巍刺激成脑残了吗?好好的怎么又蹦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刘叔,您还是回去休息吧,冷静一下再说。”刘巍忽然抓住我的手,声音有些发颤的说,“我们招惹的那个东西!一定是它把小曼害死的!”我心里“腾”的一下,但脸上却没显露出来。其实刘巍说的这些我早就怀疑了,只是现在这个情况只能给他宽心,再给刘巍填堵他就真要跳楼寻求解脱了。“您多想了,医生说的很清楚,小曼死于心脏病,跟神鬼没关系。”“小曼跟了我十几年了,她从来没有心脏病,她是个注重养生的孩子,身体一直很健康。”“我是学医的,您要相信我,突然死亡并不是难以解释的事,给我时间,我会把小曼的死因问清楚的。”刘巍看了我一眼,露出了一丝苦笑,这是我从来没在他的脸上看到过的表情。他长长的叹口气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然后闷闷的吐着烟圈,直到一半的香烟都化成了灰烬,他才哑着声音说道:“和祭祀事件有关系的人没剩下几个了,连小曼和那个无辜的警察都牵扯进来了,你的两个朋友也深受其害……下一个会是谁?是你还是我?这就是命!想躲也躲不掉……”医院已经变成了是非之地,多亏刘巍的人脉广泛,我们很快转移到相离最近的一个省级医院。小楚和菜哥康复的不错,已经可以抽空找我敲三家儿了。不得不提的女鬼事件,小曼成了牺牲品,但小刑警的恢复从此一马平川,虽然还不能下床,却已经在惦记这次工伤能不能报销了。自从上次彻底受了刺激,刘巍很少再来看我,看他临走时那沮丧的样子,估计现在已经了无牵挂移居到中南山四处挖竹笋了吧。陈冬确实死了,小刑警也是奉命来调查我的,对于遇上这等离奇事件他只能暗探自己命苦。刘巍临走前用钞票一路砸向陈冬调查案的领导人员,所以这案子就算压下来了,什么时候解冻很难说。菜哥和小楚之所以在洞穴里总是无故消失,其实是被一大群黑蛾子附在了身体表面,由于洞里的光线不足,我才误以为他们两个消失了。昏迷是因为吸入了毒粉,其实我也吸入了不少,所以深入岩洞之后才会那么昏昏沉沉。至于那个梦……我真的拿不准主意了!那到底是真的假的?吸入飞蛾的毒粉容易使人产生幻觉,但我却又莫名其妙的坚信那不是幻觉,古代女子留给我的石头还好好装在口袋里,如果是幻觉,又是谁把石头放到衣服里的呢?我问小刑警怎么会跑到水塘那里,反而是小刑警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说明明看见我向洞外跑去,怎么又出现在岩洞最里面的水塘那里。这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地方就是岩洞的最里面,也就是父亲遇害的地方,从战斗的大厅爬上去可以直接到达水塘,我却被古代女人诱拐着绕了一个大圈。也许如果我仔细察看地面就能发现父亲当初留下的遗言,这更让我觉得是父亲在冥冥中指引我去到那里的。经历过这些事,年轻时那些混江湖的日子也觉得分外安逸了,只是我已经下定决心继续下去,一定要找到这整件事的起源,起码给自己一个交待。一个星期之后我和小楚菜哥决定回家了,小刑警还需要静养,好在有包公头在一旁陪他。我给小刑警留了个联系方式便挥手拜拜了,相信以后的日子不会再和他有联系了。不过小楚和菜哥还是要好好犒劳一下的,出生入死的哥们儿不能随便就打发了。回家大睡了两天两夜后,我把他们宴请到寒舍一醉方休,嘻嘻哈哈的互相挖苦又吹捧,也算是给自己紧绷的神经放个假。明天开始可能便忙碌了,我要找到事情的真相,为了父亲,也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