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哥死,我若不管不问,我何嘉祥拿什么立足天地,拿什么打流?
我若不管,小卫怎么看我?超哥怎么看我?宋哲、羊克刘彦明这些人,又会怎么看我?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网上有句话很流行,话是这么说的:
“不必在意别人的眼光,所谓成功,就是活出一种不被定义的人生。”
看见这种话,我是真笑了。
也不是说这话没道理,我如果是上山修道,进庙参佛,那我自然可以不被定义,我也无需在乎别人的眼光,困厄在别人的世界里。
可我在道上摸爬滚打,蓦然回首,前前后后都是牵绊,上上下下全是利益,我谈何洒脱?
……
十四五岁时,我和羊克是学校的二流子,我们桀骜不驯,我们摇头晃脑的走在街头,哼唱着一代宗师古龙说的那句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而今,这句话我已经说不出口,因为,所有的言语,还未到嘴边,已化成苦涩。
正所谓,年少不听李宗盛,听懂已是曲中人。
……
我深深的觉得,所谓打流,就是甩出去的无数个回旋镖。
当年,矮爷轻视羊克,拿起一盘滚烫的火锅,罩着羊克的脸扣下去,其实,他拿的不仅是火锅,也是回旋镖,而今,这回旋镖终究杀死了矮爷自己,也杀死了狼头、陆峰,而今,还要杀死他的老大哥独狼,亦或者,我也将死在不久后被他丢出的回旋镖刺中。
……
在这个中秋,我又一次出发了,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我还得走下去。
这一次去茶阳办事,只有我、羊克、超哥、小卫四个人!四把枪!
人越少,事越大!
这一次,我们又是奔着杀人去的!
……
我们准备了很多,套牌面包车,压缩饼干之类的速食,两箱纯净水,头套、口罩、胡子、鸭舌帽、麻线手套民工服等化妆用具,斧头、匕首装了一麻袋,还有枪,搓去准星的枪。
这不是我们第一次杀人了,一切,我们干起来,都显得轻车熟路。
对手是独狼,大家心里都没负担,在去茶阳的路上,羊克时不时吹着刘海,他望着挡风玻璃上的一只死蜘蛛,眼神中,透着五分轻狂桀骜和两分随便。
我看着车,夜间,迷雾一般的树影在我眼前飞速掠过,偶尔瞥一眼中控反光镜,镜子中,超哥脸色平静,右手四根手指打在敲着的二郎腿上,无节奏的敲击着。
小卫脱掉袜子,紧挨着超哥蜷缩着,全程几乎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