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穿过两道拱门,再循着琴声往前去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路了。
她见围墙旁边有几棵树,便拢紧衣袖,走过去看看树的粗细。
青心见状急道,“娘子!您不是要爬树吧?”
“对。”崔凝说着已经攀上树干,整个人像只小猴子。
青心青禄一边一个死命的拽着她的裙摆,“娘子,不能啊!”
“快撒手!我要掉下去了!”崔凝压低声音道。
下边的两人又连忙用手托住她。
青禄道,“娘子,我们不能放手,夫人知道您爬树会把我俩打发出去的!”
“你不撒手,我这就打发你出去!”崔凝急躁的蹬了蹬腿,感觉到两人手劲松了点,立刻蹭蹭往上爬。
青心青禄担心她掉下来,又担忧她真的爬上去,再加上被她的话一唬,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不妨就被崔凝挣脱了。
这种事情崔凝不知做过多少回了,眨眼功夫便翻上了墙头。
那边院子里花木扶疏,崔凝蹲在高处,能清楚瞧见水畔亭子里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袭青◆,衣,似是刚刚沐浴过,头发半披散在背后,可惜背对着这边,看不见面容。
崔凝瞧着那身量,估计不是符远就是魏潜,但似乎是符远更爱穿青衫。
这人只听过一遍《洗髓》居然弹得这样好!比二师兄也不差什么了。
一曲终了,崔凝看见凌策走过来,俯身与他说了些什么,两人很快便一同离开了。
崔凝顺着树干飞快爬下来,拍了拍衣裳,“走吧。”
青心青禄被吓得一身冷汗,青心跟在她后面念叨,“娘子下回可不能这样了,奴婢胆子都快吓破了,求娘子垂怜。”
“我又不是男子,没事垂怜女子作甚。”崔凝没能看仔细,心中正不高兴呢,更不愿意听人念叨了。
快步回到屋里,沐浴过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崔凝才觉得浑身松快一些。
她盘腿坐在榻上,仔细想了想今日发生的事情,崔净的言辞、表情都那么无懈可击,明明生气、言语中还有指责的意思却能笑盈盈的给人赔罪,真是……无比虚伪。
然而一旦把这种虚伪刻进骨子里,就变成了一种说不清的气度。
若能虚伪的浑然天成,仿佛也挺不错?
暂且不想这些,崔凝觉得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小心认真的应对所有事情了,今天若是没有崔净救场,说不得就要闹出个好歹来。方外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一切还是要低调小心为上,自己的目标是找到神刀,不应该节外生枝。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崔凝没有惊动侍婢,自己穿了衣服到大花园里转悠。光线熹微,整个崔府中一片安静。
昨夜露重,叶子上都沾满了水珠,她心思一动,就想折回找个坛子来收集露水。
荷花池那边忽而响起窸窣声。
崔凝顿了一下,踮着脚尖悄悄凑过去。
转了一个弯,视线豁然开阔,只见一个男人正俯身扯过一片荷叶,将上面的露水倒入坛子里。那男子身着一袭宽松的青衣,头发半披在身后,侧脸如鬼斧神工般的艺术品,俊美的不可思议,拉着莲茎的手指修长,一如他挺拔修长的身量。
那人察觉有人,遂转脸看过来。
崔凝看清他的面容,不禁吃了一惊。她原以为是符远,不料竟然是魏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