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来不及等到苏锦带人赶到,这恐怕也是景承给我讲那个故事的原因,他把时间计算的恰到好处,因此并不介意我通知苏锦。
“不打算和我一起吗?”停在未央湖边的景承回头问我。
我依旧没有选择的余地,想起杜近的死生怕景承会再用他的方式去解决问题,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向钟楼走去。
夜色中被灯光点缀高大雄伟的钟楼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景承亦如未央湖的湖水波澜不惊,在路上他甚至还有心情向我介绍钟楼,这是罗马建筑群里唯一一座哥特式建筑,在法学院任何一处地方只要抬头就能看见这座高大的钟楼。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顶层四面直径六米的钟,每隔一小时报时一次,站在钟楼能俯视整座法学院。
景承应该算不上是合格的向导,至少他的讲解并没有提起我的兴趣,走上钟楼发现通往顶层的铁门已经被打开,踩踏在铁台阶上很容易发出声响,但景承并没有刻意减轻自己的脚步,在空荡荡的钟楼顶层,我们的脚步声大乱了巨大齿轮转动的节律,传递回荡到钟楼最高处。
我下意识把手放进衣服中握住枪,但景承却不以为然走在前面,走上最后一层,用于维修大钟的铁桥悬空在众多相互咬合的齿轮中间,我看见站在铁桥对面的萧映真。
她的后面就是巨大的时钟,指针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我又看见她那扭曲邪恶的微笑偏偏会出现在一张美艳动人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狰狞。
萧映真的手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刃把一根绳索切割的只剩一丝相连,只要她稍微用力绳索便会被割断,对于我和景承的出现她多少还是有些慌乱。
即便是我也能看出她正在努力控制自己慌张不安的情绪,想起上一次她逼迫我烧死魏平海我顿时勃然大怒,刚掏出枪打算将她抓获却被景承一把拉住手。
景承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萧映真的身上,他看着悬空的铁桥下方,一个虚弱无力的人被捆绑着,从他嘴里不断滴落出鲜血,我这时才留意到铁桥中间赫然有一截被割断的人舌。
萧映真控制着这人的生死,只要她切断绳索那人便会从钟楼顶层掉落下去。
忽然一阵窸窣声从阴暗的角落传来,月光穿过乌云从巨大的玻窗中投射进来,在萧映真的旁边一个女生瑟瑟发抖蜷缩在墙角,我一眼就认出是叶良月,她神智有些呆滞麻木显然是受到长时间的折磨摧残意志已经完全崩溃,她的双手被紧紧捆绑脖子上套着绞索,脸上是已经干涸的泪水。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萧映真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他就是死亡名单上最后的目标吧。”景承这一次居然没有露出那种令我都惧怕的笑容,依旧很平静问。“叶文德夫妇罪名是伪证,庄怡秋的罪名是同性恋,魏平海的罪名是贪婪,我想知道韩松的罪名是什么?”
“韩松是在职官员,任职期间权力私相授,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萧映真脱口而出。
“又是一个罪有应得的人。”景承居然笑了没有丝毫同情之意。“按照十二表法的规定,他应该会被你处于绞刑,你是打算在凌晨动手吗?”
“你来这里不是打算救他?”萧映真很诧异。
“救一个贪赃枉法的人?”景承笑着摇头声音很轻松。“我来这里还有其他事要做至于韩松你随意,我和凯撒之间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
“什么相同?”萧映真问。
“我也不允许有人会获得他的器官。”景承笑意斐然回答。“我认为他就该被彻底的毁灭,最好是挫骨扬灰丁点都不剩。”
“你是害怕凯撒的肉体和精神传承下去。”萧映真冷笑。
“害怕?”景承笑的更欢愉好半天才忍住。“关于害怕这件事我们最后再说,还是先说说你吧。”
“你想说什么?”萧映真问。
“凯撒认为死亡只是惩罚的方式,他真正需要的是忏悔的满足感,在他制定死亡名单的时候,一定告之过你在处决前应该给他们一次忏悔的机会,作为凯撒的门徒你们好像忽略了这一点。”景承指了指被吊着的韩松。“在凯撒的安排中给韩松的忏悔是什么?”
“他利用权力不劳而获,凯撒留给他的忏悔是,既然他的双手习惯了索取,那么只要他能把双手如同向别人索取钱财那样,伸入转动的齿轮之中,他若是最终承受住肢体被碾压粉碎的痛苦,便可以放过他。”
“为什么不试一试?”景承看着萧映真一本正经问。
“你干什么?!”我大吃一惊,拉住景承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是来救人的,你打算教唆萧映真杀人?”
“你认为她还需要我教唆吗?”景承苦笑一声反问。
“我认为死亡才是最彻底的忏悔。”萧映真一边说一边把叶良月拉到身边,叶良月浑身恐惧的发抖,我甚至能听见她牙齿磕碰的声音,她的双脚悬在铁桥的边缘,只要萧映真稍微用力她就会掉落下去。
萧映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钟,距离凌晨还有十分钟,她犹豫了一下手术刀用力切割下去,韩松吃力的抬头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她,用尽最后的气力挣扎,可被割去舌头他无法发出声音。
韩松的恐惧让萧映真异常满足,阴暗中她如同觊觎生命的恶灵,韩松挣扎的越厉害,捆绑他的绳子在刀刃下摩擦的也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