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新庆滚出两圈,抱住头颅,蜷缩在船头上全身颤抖。
“大人别杀我,别杀我!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大量,放我一马,放我一马,小的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
雨水,眼泪,鼻涕交相混杂,全部流淌在面具里,偏偏没有从两个孔洞中流出。
然而惊惧无比的卢新庆完全没有察觉到异常。
梁渠见之嫌恶,他抽出一支箭,一脚蹬上卢新庆肩膀,将其踢翻。
面具中的泪水鼻涕混在雨水中糊了卢新庆一脸,顺着鬓角两侧淌入大泽。
卢新庆正要继续求饶,一支利箭穿透面具,崩出几片木屑。
箭头扎穿木制面具,微微刺入面颊。
求饶骤停。
梁渠握住箭杆,一把扯下面具,扔进黑水河。
卢新庆眼袋下方留下一个细微红点,抽动间,红点缓缓扩大,饱满,滴下一颗殷红血珠。
“你胆子倒不小!见龙血马,河泊所七品服还敢上前!”
龙血马?
河泊所七品服?
卢新庆脑子像要炸开,虽然没怎么听过龙血马,河泊所也印象不深,但七品两个字他听得真真切切,身体抖若筛糠。
华珠县的县令不过七品!
换言之,自己劫了华珠县县令!
夭寿!
见梁渠面色发冷,卢新庆强挤出笑容,干笑两声。
“怪不得大人如此英明神武,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哈,哈哈……”
梁渠不干白龙鱼服之事,来之前穿的便是都水郎官服。
与河伯服饰截然不同,从藏青变为靛青,无论左右皆着云纹,胸前更有一条云锦白鱼!
龙血马加七品服,换任何一个有点眼界和背景的人都能认出来。
偏偏遇上一群没见识的水匪,纯抛媚眼给瞎子看。
正好,颜庆山等人没赶来,抓一个黑水河当地水匪充当向导。
梁渠搬来凳子,大马金刀坐在中间:“华珠县本地人?”
卢新庆磕头如捣蒜:“是,是,小的是华珠县本地人,从小在华珠县长大。”
“华珠县发大水,可知确切时间?”
卢新庆满头大汗:“小,小的不敢欺瞒大人,但小的多半时间在岸上当水匪,乡里,镇里去得少,只晓得有发大水,具体几时发的,不,不甚清楚。”
“那我问你,黑水河几时开始水位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