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回到了豹房区域,并没有返回自己的屋子,而是去了刘瑾的房间。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让想要害自己的刘瑾时时刻刻都在自己视线之中才是最好的选择。赵山河相信,刘瑾不管有多么想杀死自己,也绝不会引火上身。自己在刘瑾的房间死了,这个千古大、阴、人就算再怎么样得宠,恐怕也禁不住朱厚照的怒火,日后很有可能被直接打入冷宫,甚至都不用等到正德五年就会被他的那些阴人对手弄死。
赵山河这时才想起来,事到如今他还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不过从武宗皇帝朱厚照能常驻宣府来判断,应该至少在正德三年之后,否则他爹朱佑樘给他留下的三个顾命大臣一定会想尽办法阻挠他离开北京紫禁城。
距离历史上刘瑾被朱厚照凌迟处死还有两年左右的时间,如果今天能够侥幸闯过鬼门关,明天就一定要寸步不离朱厚照,先抱紧皇帝的大粗腿,保住小命要紧。
路程不长,但是赵山河想了很多。尤其在与刘瑾决裂这件事情上,赵山河左思右想都拿不定注意。刘瑾垮台是一瞬间的事情,也就是说刘瑾在垮台前还会作威作福很长时间。彻底与刘瑾决裂就意味着随时随地出于危险之中。想一想就现在的朝堂之上,能够在刘瑾的淫威下没有生命危险的人只有马东阳这个非常受朱厚照重视的四朝元老及顾命大臣,即使如此,马东阳也拿刘瑾没有丝毫办法,只能采取守势,保持隐忍等待时机。
可是不与刘瑾决裂,恐怕刘瑾也不会再对自己起招揽的心思。刘瑾这个千古大、阴、人还不具备奸雄的气魄,也没有奸雄的手段。纵观奸雄曹操与隐忍刘瑾,两个人简直就有着天地之别。指望刘瑾手下留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总会想很多事情,迷迷糊糊赵山河就来到了刘瑾的房间,刘瑾房门前的小太监看到赵山河到来,赶紧报门说道:“殿下驾到。”
刘瑾在房间内正与马文义和张采商议着在宣府附近给朱厚照找美女的事情,听到赵山河又返回的消息,微微皱眉。思量了一下,让马文义和张采先行离开,去征集美女,他独自一人坐在正堂等待赵山河。
赵山河进入房间,看到刘瑾后连忙作揖,口中说道:“刘公公,小子今天晚宴上太过失礼,特来给刘公公及两位将军赔罪。顺便亲自将公公送给小子的礼物带回去。”
赵山河现在是存心给刘瑾添堵,皇帝如果来了,这些东西出现在皇帝面前自然也够刘瑾喝一壶的,如果皇帝没回来,自己今天晚上寿终正寝,那也得让刘瑾及其手下多费点力气。
刘瑾依然满脸笑容,满口答应着:“殿下,这等小事还烦殿下再跑一趟,真是太看不起杂家了。杂家早已经命人将殿下的东西全都送到殿下住所。相信殿下回去之后定然会满意的。殿下如今身体违和,不如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一觉醒来,杂家再去看望殿下。”
赵山河在刘瑾说完后,哈哈笑着向刘瑾道谢,转身带着喜乐离开,返回自己的住处。刘瑾既然下了逐客令,赵山河也就没有理由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引起刘瑾疑心反而弄巧成拙。而且赵山河认为此时在刘瑾这里停留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回去早早做些准备,尽量争取时间等候皇帝回豹房。
赵山河回到自己的房间,四口装满黄金的箱子掀起盖子摆放在房间正当中;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玉雕上山虎;上山虎旁边的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自己的行李。
黄金在灯光下散发着耀眼的光彩,玉雕晶莹剔透虎虎生威。
赵山河看着眼前的黄金和玉雕,苦笑着自言自语道:“黄金好看没命花,玉雕珍贵藏杀机。明明是美好的东西,为何非要弄得杀死腾腾?”
赵山河一边说着一边来到桌子旁边,从自己的野外生存包内找出来一个塑料袋,将上山虎装了进去,密封后放在一旁;随后他有打开自己的医药箱,从里面将用来急救的装满了氧气的三个氧气袋取了出来,放在手边;而后又将水壶装满,食物装了半袋子,并准备了好几条湿毛巾放在身边。
准备妥当后,赵山河摸着喜乐低声说道:“喜乐啊,哥哥告诉你。氧气袋是用来急救的,水和食物是准备咱们哥们逃跑时候用的;湿毛巾是防毒防火防烟的!兄弟,其实哥哥准备这些东西都是无聊的举动,今天晚上如果皇帝不回来,咱们哥们就算是准备再多的东西也没用,只能抱着这金条和玉雕一起下黄泉。好在咱们兄弟一直在一起,就算死了也不孤单。如果这一次不死,这些东西也没啥用处。说起来还是活着好,这样我就得能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到时候咱们哥们想要当纨绔,咱就章台走马;想要建功立业,咱们就兢兢业业干事业。”
喜乐似乎能听懂赵山河的话,连最爱的瓜果都不吃一口,只是一个劲用脑袋蹭着他的手臂。
赵山河就这样一直跟喜乐说着话,他房间外面的小太监已经不止进来两三次,都被赵山河直接无视,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这个人一样,不论对方说什么,他就是一个劲对喜乐讲话,讲的都是日后吃香的喝辣的,同甘共苦打拼的话语。
初更的梆子打过了,二更的梆子声也已经响起。皇帝还是没有回来,赵山河的心在不断往下坠。仅存的希望近乎破灭,剩下的只有浓浓的绝望。
赵山河在消耗时间,刘瑾也在焦急的等待着玉雕中的迷香生效,等待小太监报告赵山河昏迷的消息。随着二更天的梆子声响起,刘瑾再一次得到了豹房太监的报告——赵山河丝毫没有昏睡的征兆,一直精力十足地跟那匹马讲话。
“小王八羔子这是已经发现了杂家的杀机。此子不除后患无穷。”刘瑾咬牙切齿的骂着,随后向心腹说道:“立刻动手,杂家有种不好的预感,事情如果再耽搁下去,恐怕会生出变数。”
“是,老祖宗。”旁边心腹回答完毕,转身离开刘瑾的房间,随后几个黑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走水了,走水了!”豹房区域内喊声震天,有不知缘由的太监正在呼喊着同伴,准备救火。
赵山河看着窗外不断跳动的火光,轻轻地摸着喜乐的头顶,口中安慰着有些焦躁的喜乐:“兄弟,我估计咱们哥们比刘关张的关系还要铁,毕竟他们没有做到同年同岁同日死,你我却做到了。来吧,哥哥给你带上防烟口罩,这样能舒服一会。”
赵山河将弄湿的毛巾认认真真地给喜乐绑在嘴上,怕毛巾上的水分太少,还用水壶中的水又在毛巾上淋了一些。
随后赵山河开始收拾行李,将野外生存装备整整齐齐地放在包裹里面,将氧气袋重新放回自己的医药箱中。外面如此大的火,三袋氧气根本不够用,何况他现在已经听不到太监叫喊救火的声音。估计那个最早发现火灾的小太监早已经葬身火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