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放亮,农场大营又开始了新一天的训练生活。赵山河照例参加了蛮横军的晨练,一个五公里跑下来,让他感觉神清气爽,做几个扩胸运动,狠狠地向外吹几口哈气,而后返回房间,准备吃早饭,而后去王府大宅看一看那三个雄心壮志直冲霄汉的“钱串子”。
在赵山河的心里,并不认为张鹤龄、刘猛和王员外三人能够在一夜的时间达成协议。这三个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虽然平时的时候不怎么管事,但是啥东西挣钱,他们三个一个比一个清楚。
就在赵山河吃完早饭,准备骑马去昌平县城继续看三个人笑话的时候,辕门外的军士进来禀告说:“将军,辕门外有一个自称李国贞孙子的小伙子求见。”
赵山河一听军士的话,立刻起身向辕门外跑去。赵山河依然清晰的记得,当初在宣府落难,刘瑾准备除掉自己,都亏了这个李国贞向皇帝朱厚照求救,自己才能死里逃生。现在救命恩人的后人有事来寻,无论如何都要帮忙。
赵山河来到辕门外,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在这个寒冬季节就穿着一身单衣瑟瑟发抖地站在辕门外不断地跺着双脚。
“我是赵山河,你是李老孙子?进来说话。军士,去拿一套棉衣来。”赵山河看到李国贞的孙子窘迫的样子,心中难过,急忙招呼着。
“草民李绅拜见靖远伯。”李国贞的孙子见到赵山河就要给他磕头。
“不必多礼,你爷爷对我有救命之恩,恩同再造。咱们是一家人。赶紧随我进军营,有什么事情一会再说。”赵山河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李绅冰凉的手向军营内走去。
李绅进了赵山河的房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给赵山河连连磕头,口中哀求着:“靖远伯,救救我一家性命。”
赵山河连忙将李绅扶起来,安慰着说道:“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只要我赵山河能做到的,一定鼎力相助。”
“将军,草民来跟您借粮来了。”李绅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家里的日子过得这么清苦?竟然连度日的粮食都没有了?”赵山河有些诧异地向李绅问着。
“将军,家里日子虽然清苦,但是还算过得去。可是一个月前我爷爷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司礼监的人,结果被罚了粮食一百石。这一百石的粮食让我们去哪弄啊。爷爷因为此事愁的大病不起,父母双亲几乎借遍了所有人,不过也才凑出来不足三十石。剩下的七十多石没有找落。眼看着今天就是交罚粮的日子,这些粮食要是交不上去,我们一家八口就要被流放戍边。”李绅终于讲出来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老御医李国贞得罪了刘瑾的手下,刘瑾手下伺机报复,直接把刘瑾打击政敌,收受贿赂的罚米法强加在李国贞身上。
一百石!前户部尚书韩文不过才罚了一千石,对一个五品的御医竟然下如此黑手。
赵山河听到这里,感叹着阉党弄权竟然嚣张到如此地步,更替李国贞老头委屈,开口向李绅问道:“为什么不早些来找我?”
李绅说道:“回将军话,现在来找您我也是背着家里人来的。爷爷和父亲根本不让草民来见将军。草民曾经向爷爷提起过,爷爷说将军是干大事的人,不能因为这些小事扰了心思。”
赵山河听着李绅的话,感慨着李国贞一家人的无私想法,就因为自己当初说过于刘瑾势不两立,在生死关头都不愿意因为自己家的事情来打扰自己。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你不要着急,这件事情交给我了,你先暖暖身子,一会咱们就进北京城,去处理这件事情。”赵山河安慰着李绅,亲手给他递过一杯热水,吩咐厨房赶紧做一碗热汤面,让李绅吃了暖暖身子。
时间不大,棉衣和热乎乎的面条都摆在了李绅面前,李绅狼吞虎咽地将面条一扫而光,摸了一把嘴,将棉衣穿在身上,有些尴尬地看着赵山河说道:“草民失礼了。忘记了将军还是房间之中。”
“都是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行了,吃饱喝足了咱们去办事。”赵山河早已经心急如焚,见到李绅吃完之后带着李绅走出了房间来到军营之中。
赵山河与李绅二人来到军营之中,早已经有人给他们备好了马匹。赵山河翻身上马,带着卫队直奔北京城。
一路奔波,当赵山河来到李国贞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午时。赵山河翻身下马,隔着庭院的大门看到李国贞的庭院中堆满了粮食,一个老丈蹲在粮食堆前长吁短叹,一个老妇人在一旁暗暗垂泪。
赵山河将马匹交给卫士,带着李绅、刘栓和范奎进入院中。老夫妇听到脚步声浑身一颤,用惊恐万分的眼神抬头观看,发现来人是自己的儿子李绅和一个青年与两个军汉,才放心下来。
赵山河进来,向老夫妇说明了身份,这二人一听,赶紧按照赵山河的要求带着他去见救命恩人李国贞。
这一路上赵山河发现李家已经家徒四壁,进入李国贞的房间之后,他心酸的差点落下眼泪。重病的老人李国贞就盖着一层布单躺在稻草铺成的床上,两只紧闭着的眼睛因为不时袭来的疼痛而抽搐。
赵山河看到这里,赶紧将自己身上的皮衣脱下来,盖在李国贞老人身上,双目发寒看着刘栓说道:“去锦衣卫给我拉东西去,棉衣,棉被,炭火,炭盆只要是这个家里缺的东西都给拉过来。”
刘栓领命而去。
赵山河看着李国贞的儿子与媳妇,给二人深深施礼说道:“叔叔,婶子。老爷子的病情你们应该知道。该抓什么药,你尽管吩咐下来,我派人去抓。另外赶紧给老爷子做点吃的,这冰冷的天气,肚子里面没有点食物早晚会冻坏的。”
一切都安排妥当,赵山河让范奎搬了一把椅子,就坐在庭院之中面寒如水地等待着前来收粮食的人。
时间不大,前去抓药的范奎回来了,将中药交给了李绅,来到赵山河身边从怀中掏出一张房契,对赵山河说道:“大人,李家的药铺前些日子兑了出去。我抓药的时候听说了,报了您的名号,把房契要回来了。李家药铺新房主在大门外等着呢。”
“做的很好,去把房主叫进来。”赵山河吩咐着。
很快一个身着绸缎的商人出现在赵山河面前,打量着赵山河开口说道:“草民拜见大人,您的卫士说您要帮李家赎回药铺,草民过来拿钱来了。”
“多少钱?”
“草民六十两收的,又刚补充了药材,一共花销八十两。”
“一边等着,一会给你。”赵山河说完不再搭理房主。他来的匆忙,根本就没有想到这种情况,准备一会收粮的人来了抢了钱在给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