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将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面见燕王!”
一句话下。
真可谓是石破天惊,帐内诸将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了魏武行的身上,想看看面对这样的条件,魏武行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要知道,军中之事,魏武行一言可决,但是想要入蓟城面见燕国大王,那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了。
要知道,大王乃一国之本,全国上下无数百姓生计之所系。平日里与大王相处之人,不是王公贵族,就是朝中重臣,利益与燕王相系,自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是你一个敌将还想要面见大王,那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先不说你一介降将有没有面见大王的资格,谁知道你想要见大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万一你要是去刺王杀驾呢?这个责任谁负担的起?
因此樊於期此言一出,整个大帐内的气氛立刻就严肃了起来,所有人看向樊於期的目光中都多了一丝警惕。
既然是想要面见燕王,那别管是不是为了燕国好,所图一定不小!
“哼!樊将军!本将军已经奉我家大王之命,全权掌控对赵战事。你若是有破赵之策,尽管对本将军说就是,本将军完全可以做主!”魏武行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
“大将军此言差矣,罪将心中之事,乃是赵军密辛,牵连甚广,不敢轻易外传,只能面见大王再讲,还请将军见谅!”樊於期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
“樊於期!”魏武行双眼微咪,眼神中怒气翻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回将军,罪将心中十分清楚自己的言行,也非常清楚将军的意思。但此事干系重大,事关燕赵两国之国运,绝非是大将军可以决定的!万望将军给罪将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樊於期提起头,直
视着魏武行,言语之见寸步不让。
魏武行能坐到大将军的位置,自然也不是傻子,樊於期话里话外的意思,魏武行十分明白。
但是樊於期所说的这件事,真的已经到了自己这样的身份都承受不住的地步了吗?一定要大王才能决断?
魏武行目光闪烁不定,心中开始疯狂的思索。
到了魏武行这个高度,很多事情考虑的不再是对错,而是利弊。只有这件事情对自己有利,那么才会去做。
樊於期所说的这件事情,到底对自己是利是弊?
良久,魏武行才抬起头,双目赤红看着樊於期,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这条右臂!”樊於期面色忽然一冷,左手猛得一扯右臂的袖子。
刺啦一声,右袖应声而断。
樊於期的左肩连接这一条孔武有力的左臂,但是樊於期的右肩却缠满了绷带,不断有血迹从绷带渗出来,显然是刚刚失去了一条右臂。“不怕诸位生气,三日之前,樊某与诸位将军各为其主,我身为赵将,只率领不过三千骑兵,杀敌近四万!如果诸位是赵军主将,我立下如此大功,就算是不予嘉奖,也不至于将我这条右臂砍掉吧!”樊於
期咬牙切齿的说道,显然在言语之中,包含着无穷的仇恨。
嘶……
大帐内一众国上将,一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面面相觑,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
以三千骑兵,剿灭敌军近四万,如此骄人的战绩,不要说在燕国,就算是在横压天下的秦国,那也得连升三级,全军庆贺一番吧?
如果是自己立下这等大功,恐怕在燕军之中早就横着走了,别说是大将军魏武行,就连当今大王见到自己恐怕都要礼让三分。
可是在赵国,此等战功非但没有奖赏不说,有功之将还被主帅斩去了右臂?
这怎么说也让人难以置信啊!
“你是说……你这条右臂,是被乐毅将军斩下了的?”魏武行也显得有些不敢相信,看着樊於期,有些试探性的说道。
“不错!正是被那老匹夫所伤!”樊於期冷哼一声,狠狠的说道,“本来听闻他年少之时,率领五国大军伐齐之事,还是以为是什么样的英雄好汉,没想到也是心胸狭隘之徒!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樊於期一提到乐毅率五国大军伐齐一事,帐内一众燕国将领顿时集中了精神,想要仔细听听樊於期怎么说。毕竟当时乐毅伐齐的主力部队,就是燕国的兵马,那代表了燕国当年无上的荣耀。“三日之前,樊某得胜之后,便率军进入桑丘城,等候乐毅那老匹夫率领大队人马到达。直到昨天正午时分,他才率兵抵达桑丘城。进城安顿好之后,樊某便将战果向他禀报。哪知他竟然提起当年之事,说
樊某之胜,比之当年伐齐之战,根本不值一提。一句话,边将樊某得功劳的匆匆带过了!”“樊某并非贪功之人,背秦入赵也是为了报答赵王的知遇之恩,因此也就没做计较。可樊某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昨天伴晚,乐毅老匹夫升帐议论军机,樊某主张星夜率兵偷袭贵军大营,一战之下,必能功成
。”
“可那乐毅老迈无能,竟然不敢出兵,非说要旷日持久,逼贵军主动撤兵,兵不血刃解边关之围。樊某不过是出言反对了几句,哪知道这老匹夫竟然恼羞成怒,拔出剑来直接斩落了樊某得右臂。”“都是袍泽,谁能想到那乐毅会下此狠手?因此樊某根本没有设防,等反应过的时候,手臂早已落地。如若不然,就凭那乐毅老迈之躯,焉能进我一丈之内?”樊於期越说越气,左拳紧紧的攥了起来。如果
此时乐毅就站在樊於期面前的话,相信樊於期早就一拳打了过去。
听樊於期说到这里,帐内的燕国将军们都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别管乐毅当年何等英勇,到了现如今,必然已是垂垂老矣。而樊於期此时正值壮年,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爆炸性的力量,如果是早有防备的情况下,乐毅一届老叟,又岂能近得了樊於期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