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授的家在胡同里,要不是杜健带着,余诚和沈葶两个还真没那么容易找到。
“王教授,又来打扰您了!”一进门,杜健就点头哈腰仿佛抗战剧里的翻译官似的。
王教授看模样五六十岁,头顶已经秃了一半,人倒是挺和气,笑着打趣:“小杜你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看,这次是淘到什么好东西了?”
杜健介绍余诚道:“这位是余先生,我上次跟您提过,他手里有个…”
“钧窑托盏对吧,你当时给我发过照片。实物带来了吗?我就说你们这些小年轻,隔着个屏幕能看出个什么来?”
余诚将托盏取出放在茶几上,王教授戴上白手套,将托盏拿到灯光下细细打量一番后,才笑着说:“这东西,仿的不错呀!”
“仿的?”余诚有些惊讶。
“对,仿的。”王教授非常确信的说:“仿的技术还不错,要不是他在釉料上还缺点功夫,我都该怀疑它是不是真品了。”
杜健虚心求教:“王教授,我也只是感觉它不够真,可真要说它哪儿有问题,我也不是很确定。您给讲讲?”
王教授摘下手套放在一边:“你们知道钧窑有个说法,叫做入窑一色,出窑万彩。说的就是钧窑的釉料经过高温烧制,显现出绚丽多彩的特征。”
“这主要是因为钧窑所用的釉料是铜红釉,它在高温下熔融流动,产生窑变现象,最终形成了这种特殊美感。”
“我为什么说这个托盏是假的呢,就是出在它的这个色彩上,太过于鲜亮了,应该是吸收了清康熙年间郎窑红的优点,所以我的判断是清晚期的仿制品,年份在道光至光绪年间。”
“清晚期?”余诚瞠目结舌,我本来还听你说的头头是道,结果你给我蹦出一个清晚期出来。要不要我把你拉到明朝去,看看明朝是怎么出现清晚期的瓷器的?
杜健还在求教:“清晚期,那这东西是不是不值钱了啊?”
“也不能这么说,它对于研究清晚期的瓷器还是有些价值的。”王教授问余诚:“小伙子,你这东西东西花多少钱买的啊?”
余诚看看杜健又看看王教授,“十万。”
王教授叹息道:“十万啊,那小伙子你可有些亏了,这东西顶多也就三万块钱。”
说到兴头上,王教授还拉着几人看了几件他的收藏,没看两件,就又听门铃声响起。
王教授打开门,进来的是一个戴着大金链子的男子,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就往屋里走,却被王教授拦住。
“你来干什么?”
男子说道:“王教授您不是喜欢喝茶吗?我给您带了点……”
“拿走拿走,”王教授言语中满是怒意:“您章总的茶叶,我喝不起。”
被嫌弃了男子也不见愠怒:“您别生气呀,上次我跟您说的那事……”
“滚滚滚!”王教授往外撵人:“老祖宗好好的东西,被你倒腾到外国佬手里,你也不怕遭报应!”
男子辩解道:“艺术是属于全人类的嘛,人家外国人保存的说不定更好。”
“你老婆咋不是全人类的,快点滚!”
杜健憋着笑给余诚解释:“这家伙叫章明涛,上次从王教授手里买走了一个乾隆年间的花瓶,转手就卖给外国人了,把王教授气的够呛。”
把章明涛赶出去,这种气氛下杜健三人也识趣的赶紧告辞了。
三人从胡同里往出走的时候,看到章明涛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抽烟。
章明涛见到三人出来,尤其余诚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不禁眼前一亮,凑上前来套近乎道:“老杜老杜,是不是从王教授那里淘换到好东西了?”
杜健笑着说:“怎么,在王教授那里没捞到好东西,又盯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