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见识短,心眼儿也小,人家不知道宋大郎挣了多少钱,就觉得他挣了钱,眼就红了。
宋大丫其实也理解。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也不介意带一带村里人,但前提是她家先起来。
可她家这才刚摸到一点点门槛,还没起飞呢,连肉都没挣到,大家就想分好处?
这眼皮子也忒浅了!
“咳!”宋大丫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她爹,“咳咳!”
宋大郎听到了,心里憋不住想笑。
他家这女儿啊,简直人精。
人小小的,操的心大大的。
但心里又暖烘烘的。
这可是他的小棉袄呢!
宋大郎回了宋大丫一个“俺懂”的眼神,表示:放心吧,你爹晓得!
于是,一场你来我往、尔虞我诈——哦不,是推心置腹的闲谈就这么诞生了。
但凡说宋大郎挣钱了的,宋大郎和梅氏就先吐苦水,再怼回去。
挣钱?
俺家连一口肉都舍不得吃,挣啥钱?
你们家那谁谁谁才挣了钱呢,俺看到他在镇上又打酒又割肉,怎么,没请你啊?
于是这人就匆匆走了。
要干什么去不知道,但看表情就不大善。
但凡说这钱好挣的,宋大郎就把手递过去给人家看。
看到没,这可是血汗钱,好挣你也去挣啊!
对方撮了撮牙花子,还有点不死心:“到底是挣钱呢……”
意思是你就该受着。
“那是,县里担金汁儿的挣得更多咧!”宋大郎回,“住的青砖黑瓦的大宅子,比镇上员外爷家还阔气呢!”
担金汁儿就是挑大粪的,县里专门管收金汁儿的那位,家里仆役美婢好几个,过得比县太爷还舒坦。
“可惜俺没那能耐。”宋大郎颇为惋惜。
对方只听着就觉得自己浑身都沾了味儿,最后不情不愿地捏着鼻子走了。
还有一个,仗着自己脸大,上来就跟宋大郎说:“长河,你也别藏私,快把这门路跟俺说说,俺挣钱了肯定忘不了你的好!”
“行啊,那就先来拜师。”宋大郎大大方方地道,“都是同村的,俺也不多说,五年徒弟三年帮工,八年就可以出师了。”
这人咋舌:“要这么久?”
“那可不是?”宋大郎回,“你去外头问问,那都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呢!”
遇到没有子女的师父,徒弟还得养老送终呢!
“你就吓唬俺吧!”这人就笑。
“吓唬你?”宋大郎正色道,“都是一个村儿的,大家伙儿也都知道俺有什么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