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虽不知这女子底细,但看她一身气息诡异阴邪,不但有心眼通的秘术,更对奇门阵法之道有着超绝的造诣,由此可知她在魔教内定然身份不低。而现在她见沈默言辞间对崇渊颇为不屑,立刻露出凶狠神色,看来崇渊在魔教中人的心目中的确有着极高的威信,容不得别人随意轻视诋毁。
沈默也是一声冷笑,语含不屑,“崇渊心狠手辣,以一身邪功草菅人命,也只有你们这等嗜血成性的邪魔妖众才会以他马首是瞻!在我眼里,不论他是何身份,都只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凶徒而已。”
黑袍人微微皱眉,没想到沈默竟然会与魔教有这些纠葛。
“邪魔外道?”
女子闻言,忽然目光森冷的盯着沈默,似乎已不惧沈默再次施展鬼瞳之能,她的脸也忽然变得十分古怪,说道:“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中原侠士,难道你们杀的人就少了吗?当年中原武林屠杀我圣传数万教众时候,何曾想过草菅人命这句话?邪魔外道这四个字,只怕也同样适合你们中原武林吧?”
她言语犀利咄咄逼人,目光里射出仇恨的光芒。
黑袍人闻言,顿时心里一沉,“圣传”这个名字让他心神一阵颤动剧震。
他当然曾听说过圣传与中原武林之间的那一场腥风血雨的故事。
黑袍人从倒马坎发生的血腥一役就已经猜到其背后一定有一股可怕的势力已经渗透进了边境之地,但他却没有想过这股势力会是那个二十年前曾让中原武林一蹶不振的魔教圣传。
圣传从中原败退已经销声匿迹二十多年,中原武林中人几乎已经快要忘记这个可怕的存在。没有人会想到,此时他们已经卷土重来了。
这势必又将会引起一场武林浩劫。
而倒马坎一场血战,或许就是这场浩劫的开端。
黑袍人心中念头飞转,他知道今日这边陲之地所发生的事,已经极其严重了。
却见沈默面不改色,沉声道:“我沈默行走江湖,从未以侠义自居。你们与中原之间的恩怨,我也不感兴趣。我与你们为敌的原因,也并不复杂,只因为你们所做的事令我不齿,崇渊更不该在我眼皮子底下滥杀无辜。”
他语气一顿,深吸一口气,“我只想要为那些无辜的人讨一个公道。他们就算是再卑微的人,也不该由你们随意想杀就杀。”
“好一番恣意随性的说辞,尽管有些虚伪,可你总算也是一个有点趣味的人。”
女子冷笑道:“你与我说公道,可曾知道如今我圣教再入中原,也是要讨回当年的公道?”
沈默道:“我说过,我对你们和中原武林的恩怨不感兴趣。”
女子嘴角挑起,“可你一个人就想与我圣传为敌,何异于螳臂挡车!看你也是一个不凡之辈,何苦为了一时痛快,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人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沈默沉声道:“我与你何来多言?你虽是女流,但却心如蛇蝎,我之刀下,也决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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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颇有性格。难怪他会特意留意你了。”
女子目光忽变,变得十分古怪,她嘴角勾起,语气也同样古怪的说道:“你口口声声将我们视为邪魔外道,但你可曾想过,你所身负的能为若让别人知晓,只怕你也将成为别人口中的邪魔外道吧?”
沈默脸色终于忍不住微微一变。
就听女子继续缓缓说道:“曾只记载与秘录典籍之中的异能天赋,本就是天地不容的禁忌存在,数百年来只有传闻未见真实。如今那等禁忌之能却出现在你身上,也不知你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沈默忽然冷声道:“你的话太多了!”
女子目光中流露出嘲讽和怜悯之色,淡然道:“鬼瞳之眼一旦现世,必将受尽那些正道之人的歧视和排挤。等到你也被刻上邪魔外道的名号之时,你就会知道,你其实和我们并无不同。”
沈默嘴角抽搐一下,目中忽然有冷冽的寒光一闪而过。
一直默然未语的黑袍人忽然冷哼一声,沉声道:“魔教妖女,说的话也都是歪曲颠倒的废话。小兄弟不必与她多费唇舌,你只是你自己而已!”
女子目光唰的掠了过来,直钉在黑袍人身上,冷声反唇相讥道:“藏头露尾之辈,有胆你就揭开面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黑袍人冷哼道:“要见我真容,只怕你还不够资格。”
女子一阵冷笑,不屑道:“中原果然多狂妄自大之徒!可惜你就算露了脸,也未必能入得了我阿闍绶真的双眼。”
“阿闍绶真?”黑袍人口中念出这个名字,沉声道:“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沈默和黑袍人都不知道,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黑袍女子,就是圣传首任祭司——阿闍绶真。
阿闍绶真不但以一身秘术和奇门阵法名震西境,更精于星象占卜和祭灵赞祀之道,是近年来圣传教内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深得教主月无缺和王首崇渊的信任。在西境和圣传教众的心目中,阿闍绶真是除了教主月无缺以外,最具有神秘色彩的超俗人物。
“阿闍绶真。这就是她的名字了吗?”
沈默心里一动,暗自思索。
随后他忽然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平静的对那女子说道:“忘了告诉你,我沈默行走江湖,最不在乎的事就是,我从来都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因为我不需要他们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