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从不缺她吃,也不短她穿,出行是马车,夜里住客舍,但她仍旧似个要犯一样被拘着、押着、扣着。
想到就连许瞻都不曾如此待她,越发难过得止不住眼泪。
不想适才拼了力都未能挣脱开,此时沈宴初竟自行松了手。
她嫌热,他也果真摘了她的毡帽。
若她此时定要把棉袄脱了,想必他也不会反对的。
总藏在毡帽里的乌发原本似男子一样束成了髻,此时被他扯去了绑带,顿时全都散了开来。
那人温柔地抚摸她的脑袋,甚至还来抚慰她,“小七不哭了,到了魏宫,自然无人再管束你,也无人再监守你。”
“但总要先回家。”
“回了家便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亦无人再敢碰你。”
她只是哭,他便自顾自地说,“不必担心母亲,你平时跟着我便是,母亲不会再为难你。”
“至于章德公主,也没什么好担忧的,听说你们还算朋友,她也不会为难你。”
他既要说这些,那小七倒要好好问一问了,她扯起沈宴初垂下的袍袖好好抹了一把泪,顶着一脸的红麻子,睁着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睛,问道,“那大表哥要给小七什么名分?总不能不清不楚地跟着!”
哄人谁不会,他给不了什么,小七便要什么。
她偏要看看沈宴初能编造出什么鬼话来不可。
与兰台那人一样,分明都娶了两个夫人了,还说什么要再给他生个孩子,你瞧,这是什么鬼话?
是人说的话吗?
她定要好好看看她的好表哥左右为难的模样。
他若要说,做个姬妾,或者先只是跟着,以后再慢慢图个对策。那她必要狠狠地拒绝,更好狠狠地嘲讽一番。
呸!
鬼才跟他进魏宫!
姚小七才不做人姬妾!
她宁可去桃林给父亲母亲守一辈子陵。
大约也只有如此,才能真正使他闭上嘴巴。
可小七却没有想过,但若沈宴初有更好的法子,她又该如何应答。
她想,沈宴初才不会有什么好办法,他向来瞻前顾后的,想的都是他的魏国,对她又何曾有过什么好办法?
但若有,便不会留她自己在燕国了。
可沈宴初竟说,“淑人与北羌郡主一同嫁进兰台,并没有高低先后之分,倒是一个好先例,你与章德亦可如此。”
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