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她可怜,还是身上的人可怜。
这个雨夜他没有折腾太久,她也十分温顺,由他摆弄。
他要,她便给。
以往她若承受不住总忍不住低泣,但这一夜他没有要她哭。
她举目无亲,只有公子了。
不知他此时的心里是在可怜她,还是在讥笑她。
她背弃了公子,她也被大表哥背弃。
那公子的确该嘲讽她。
可他大抵没有嘲讽,也许在他心里,是可怜大过了嘲讽。
因为他不再往她身上捆什么绳子了。
她心里隐隐感激。
这世上只有眼前的人还肯要她,但眼前的人又能留她多久?
他也终有厌弃她的一天。
他留着她,不过是因为“你这身子,倒能一用。”
可这身子已是瘀痕累累,残破肮脏,他又能用几时?
厌了这身子,便也就弃她如敝屣。
她的眼泪就在眼里,哭声也就在喉间,但她不敢掉下一滴泪,也不敢哭出一声来。
她知道许瞻不愿看她哭,便将所有的委屈难过全都压在心里。
她不会再跑,也不必再当细作,他不必再捆缚她。
颈间垂下的金链条在那人手上兀自轻轻绕着,她想,她会乖乖听他的话,做他的人,只求他不要再囚住她、锁住她,只求他不要再用那粗糙的麻绳勒进她的肌骨。
不,便由他囚着,由他锁着,由他缚着,只求他不要也将她丢弃。
她怯怯地、心惊胆战地望着眼前十指流玉。
那金链条自项圈垂下,绕着她的胸脯环了两圈,最后在中间打了个结,继而扣紧了。
原来这金链条的作用在于此处。
她的鼻尖又酸又涩,一颗悬着的心却又落了地。
那便好。
那他便是还肯要她,还肯留她。
他拨弄着那雪白与赤金交织之处,温声问她,“喜欢么?”
她压着喉间的哽咽,轻声答他,“喜欢。”
他是满意的罢?
她完全顺从,予取予求。
再不会去抗拒他,也不会去反驳他。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小七罢?
但他并没有放她离开,依旧留她在这暴室之中。
她在暗夜里蜷着。
总想逃离的暴室,此时却是她躲风避雨的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