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娅没了,北羌竟很快送了新人过来。
你瞧,这世间没了谁都照旧。
没了阿娅照旧。
没了小七也照旧。
旧人走了,自然会有新人进来。
那是活在日光下的,清清白白的,堂堂正正的人。
少女清甜的嗓音与铃铛声渐渐远去,小七却兀自失了神。
她原先不知道这暴室到底在什么地方,如今才发现是在地下。
难怪总是潮湿阴冷,暗沉少见天光。
与外头的人相比,她就像一只活在地下的耗虫。
她周身不过一件宽松的袍子,那每日袭绕胸脯的金链条便是她的抱腹。
她连衬裙都没有。
如此的不堪。
她在暴室数月,外头已不知发生了多少事了。
阿娅没能带来北羌十万兵马,想必如今已是新郡主的嫁妆了。
那想来不需多久,这新郡主就要做兰台夫人了罢?
她猜定然如此。
但事实却远非如此。
夜里他来,依旧给了她药与清粥,依旧赐她沐浴更衣,也依旧欺身而入。
她心里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那便留在心底,什么也不说。
这暴室之内唯有沉重的喘息与隐忍不住的轻吟。
许久过去,那人起了身,他说,“沈淑人要来了。”
是了,早就传说沈淑人要嫁进燕宫为王姬,这许久过去,也该有信儿了。
她从前替沈淑人惋惜,她还想,燕庄王年老多病,沈淑人怎会甘心呢?
“眼下正住在四方馆。”
四方馆是列国使臣落脚之地,如今安置在四方馆,想必很快便能入宫。
她跪坐起来,静静地听他说话。
她从前没有好好听他的话,十分懊悔,因而如今便分外珍惜。
生怕他不理会自己。
那人说,“她是你的表姐。”
小七轻声地答,“是。”
“她待你好么?”
沈淑人待她不好,抢她的东西,打她,辱她,欺负了她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