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还兀自跑着,她疼得受不住了,下意识地捂住小腹,整个人都趴上了马背。
她把自己完全交给了这匹马。
它若要驮她上雪山,那便驮她上雪山。
它若要驮她下悬崖,那便驮她下悬崖。
它若要停,那便由着它停下,便由着杀手一刀刀将她劈砍成泥。
隐约听见有人高声呼喊,“小七!”
可又笑自己痴傻,这深山老林,这雪谷草甸,千里之内,连处人烟都无。
这里不会有人叫她小七。
她趴在马背上等着第二刀的到来。
但第二刀迟迟未来。
她听见猎犬震耳欲聋的吠叫声逐渐逼近,也听见杀手连连哀嚎着坠了马。
若她回眸朝后望去,她会看见一切。
看见雪山皑皑。
看见劲马。
看见玄袍。
看见青龙剑。
看见翻飞的大氅。
看见健壮的猎犬。
看见高高溅起的水珠。
她会看见大公子许瞻纵马张弓。
会看见他支离破碎的一双凤眸溢满了惊惶。
会看见他的人马与杀手短兵交接,血光四溅。
但小七没有。
她脑中空白,耳畔轰鸣,一张煞白的鹅蛋脸血色尽失,她痛得起不了身,转不了头,但仍拽紧了缰绳,本能地跟着马往前奔逃。
仿佛听见有人在喊“小七”,却又坚信能喊出“小七”的人必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脑中混混沌沌,眼前亦是暗黑一片。
只知道要离开这里,躲过了追杀,再回去找谢玉。
该死的是她。
谢玉不该死。
谢玉只是来查她,他原本不必卷进这一场场的刺杀之中。
是她害了谢玉。
一个不曾谋过面的人,怎么能为她而死,怎么能因她而死啊!
小七失声痛哭。
她的马亦是本能地逃窜,她不知被马带到了哪里。
忽而身上一空,整个人天旋地转,似是离了马,继而往坡下滚去。
新添的刀伤好疼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