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了命去推、去躲、去掐,她策目切齿,她痛斥说,“这世间怎会有公子这样的人!”
孤是怎样的人啊。
她大声地告诉孤,公子是不得人心的人。
孤心如刀刺。
原来孤竟是这样的人。
可有人便够了,要心干什么。
多余。
她跳下了马车。
孤没能抓住她的衣袍。
她厌孤,恶孤,宁死也不肯全了孤。
她说她要干干净净地回去。
在她眼里,沈晏初好,良原君好,只有孤是恶人。
孤不死心,孤问她,小七,你的将来该是怎样的?
她说,奴的将来,该在魏国。
孤,痛心入骨啊。
孤说,你不走,我娶你。
但她。
她背过了身去。
雨打窗棱,声声切切,如万箭穿心。
孤险些掉下泪来。
暮春的雨无尽头地下,孤就在木兰树下守着她,守了数日深夜。
听说她烧了木犊,也不要孤的小狼,但有一夜,她推门出来,就在木纱门外痛哭出声。
孤的心已是千疮百孔。
孤跪坐一旁,将她揽入怀里。
孤问她,“小七,你想要什么呀,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可她没有说话。
她只想走,因而什么也不要。
孤不知如何取悦,因而带她进宫见母亲。
母亲应了孤要好好劝她,母亲说的话,她大抵会听一听。
路上孤送她木梳,朱红的梳子,绘着一朵木兰,孤做了两个日夜,十分喜欢。
孤想为她簪上,但她却本能地躲开。
她说,奴以为公子要打。
是,孤在她眼里是个暴戾嗜血的人。
孤定定望她,木兰梳子捏在掌心,再也送不出去。
孤告诉她,孤亦能为她濯足。
但她并不领情。
这日家宴,母亲借口打发孤与阿蘩阿娅一同去看望父亲,单独留她一人说话。
她们说了许久,孤回去时,见她髻上簪着母亲的凤钗。
孤想,不管从前母亲怎样,但若能留下小七,那她便是世间最好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