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小姐才是侯府八抬大轿,从正门里抬进来的嫡妻,是正经拜过祖宗天地的。宋府还没没落呢,侯府怎么就敢欺辱她们到这个份上?
上京虽有那宠妾若宝的人家,但也没听说哪个府里的爷们为了妾室一直不跟嫡妻圆房的。
这若是说出去让外人知晓,还当她们家小姐有什么恶疾,生得如何难看呢。
“小姐,大爷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防着您诞下侯府长子,好给那小娼妇的孩子让位吗?”
“小姐……”
“好了蘅芜,你吵得我头都痛了。”
宋挽笑着安抚她,只是面色却灰败的厉害。
蘅芷也是双眼通红,语带不忿:“在宫中那日,大爷分明说要同小姐圆房,还说要将那和合二仙图挂起来,如今这又是做什么呢?可是林姨娘同大爷说了什么,大爷才这般的?”
香草咬着牙道:“不行,不能由着他二人如此下去,奴婢去找老夫人,若老夫人也不理,奴婢今日就回府寻老爷去……”
香草说完便想往外跑,却被宋挽喊住。
“去同老夫人说什么呢?”
“难不成要让老太太压着他同我圆房?这岂不是更难堪?”
“小姐,那如今该怎么是好?若是那小娼妇诞下庶长子,日后您可怎么办啊?”
“庶长子也占了一个庶字,大不了从族中过继个孩儿。”
见一个两个都红着眼,宋挽笑道:“梳妆了,再磨蹭下去要误了时辰的。”
四个丫鬟瞪着八只兔儿眼为她梳妆,宋挽先前还撑着笑意,发觉几人未曾注意自己,这才面露一丝惶惶。
书上说夫者,天也。
天不可违,夫不可离,却不曾说过如她这般的情况要如何。
娘亲未教过她,她也不敢将这些事同姑母说,而父兄虽待她十分好,天下却也没有女儿家回门诉苦房中事的道理。
她是穿着一身白衣嫁来侯府的,新婚那日也未有婆子同她说过,日后要如何同夫君相处,一切只能凭她自己。
宋挽看着镜中人,微微抿唇。
梳妆过后,宋挽同蘅芷蘅芜出了屋子,江行简一如往昔在院中等她,她却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日自己主动牵他的手,却被甩开的场景。
熟悉的羞耻感席卷全身,宋挽只觉手脚僵硬,喉间发紧。
她活了一十八载,从未如此愧恨过自己那日的行为。
走至江行简身后两步远,宋挽敛声静气,满心的不自在。
“夫君先请。”
看着二人之间的距离,江行简眉宇间几不可查的一皱。
他向前一步,宋挽忙后退一步。
江行简忽然就有些不是滋味。
“你……”
“祖母怕是已经等着了,耽误了时辰不好。”
说完站在他身后,江行简沉默一瞬,转身去了江老夫人的福鹤堂。
如今虽是宋挽掌管府中对牌,但侯府真正掌权之人仍是江老夫人。
府里有旧例的事宜自可遵守旧规,但如给仆从增长月银,以及放奴仆归家之事,还是要得到老夫人首肯。这些事宋挽提前打过招呼,但真落实到实处,仍要跟江老夫人禀告一二。
一来二去便耽搁了时间,江行简陪在一旁,见她讲得口都干了,便顺手递给她一杯茶。
看着男人手掌,宋挽怔愣一瞬,未抬手去接。
江行简挑眉,略一思索后将那茶盏放在了茶几上。宋挽本不欲喝,可见江老夫人同江母都盯着自己,这才脸色微红的执起轻抿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