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姝太知道了,这个世界上除了宋清歌,大约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那么掏心掏肺不顾一切爱着战祁的人。哪怕是他那个过世的初恋白苓都未必能做得到。
刚坐下来没多久,战祁就从楼上下来了,后面还跟着走一步扭三下的姚柔。
两人一同落座,姚柔立刻挤到了战祁身边的,自从宋清歌搬到主卧之后,她的危机感就强到爆表,甚至恨不得按个雷达在战祁身上。
一坐下,战祁第一句话便是关切妹妹,“昨晚上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还是家里的床舒服,比部队的硬板床好多了。”她说着灌了一大口豆浆,笑眯眯看向姚柔,“呦,姚姐儿,你还在我大哥身边呐?”
一句“姚姐儿”,让姚柔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她知道战姝是故意恶心她,“姚姐儿”通“窑姐儿”,听上去好像是在客气,其实是在骂她。
但她能怎么办,在这个战家集体宠爱的七小姐面前,哪怕是战姝扔了狗便便在她面前,她也得咬牙吞下去。
抽了抽嘴角,姚柔干巴巴的笑了笑,“小姝回来了,好久不见。”
“不见挺好的,眼不见心不烦嘛。”战姝依旧是笑意不减,一脸单纯无害的看着姚柔,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带刺。
战姝不喜欢姚柔,又或者说战祁身边那些不三不四的莺莺燕燕她都不喜欢。那些个女人缠着战祁是为了什么,想都不用想,每次那些女人曲意逢迎的讨好她,她就觉得膈应的不行。
她曾经也劝过战祁不要这样自甘堕落,可战祁任何事都能宠着她顺着她,唯独在这件事上,他不许战姝多一句嘴。
姚柔恨恨的咬了咬牙,战姝还觉得不解气,又转头对战祁可怜巴巴的道:“哥,我不舒服。”
“怎么了?是不是昨天下飞机吹着夜风了?”战祁闻言立刻放下筷子去摸她的脑袋,一脸的关切,“还好,不烧。要不等一下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就是姚姐儿这香水味太浓了,我连豆浆的味道都快闻不出来了,所以有点难受。”她说完,眨巴着眼睛看向姚柔,人畜无害的看着她道:“姚姐姐,能不能麻烦你上楼去吃啊?你在这儿呆着,我有点反胃。”
“你!祁哥……”
姚柔气的脸都青了,刚想向战祁求助,却见他直接面无表情的道:“回你房间吃去吧。”
心知在这里也讨不到好,姚柔气哼哼的拿了两片面包,端了一杯豆浆便上楼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战姝得意的挑了挑眉。
战祁很清楚她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但是也懒得去拆穿她,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道:“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你早晨早点起,要去迎安园给爸妈扫墓。”
话题陡然变得有些沉闷,战姝轻轻“哦”了一声。
“还有,你也来。”话锋一转,战祁忽然看向了宋清歌。
“我?”她有些莫名,“为什么我也要去?”
“宋擎天当初是怎么害我家的,不用我给你重复了吧?”战祁看都不看她一眼,面无表情道:“明天你给宋擎天上了坟,就去我父母墓前谢罪,这是你作为宋擎天的女儿应该做的!”
他说完就拍下筷子起身准备去公司,一句话都没有再说过。
*
农历七月十五,也就是俗称的鬼节,道教成为中元节,佛教称为盂兰盆节。
或许是因为天都知道这一天是比较沉闷死寂的一天,于是从昨天夜里就下起了大雨,当天清晨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不停下着。
宋清歌换上了一身黑色的正装,又给知了换了一条黑色的小裙子,小丫头有些不解的问道:“妈妈,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她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去见外公。”
因为战祁要看着她,所以便让战姝和老四一起走,他自己开车带着宋清歌去了另外一个陵园。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宋清歌抱着知了坐在后座,目光一直落在窗外,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宋擎天所在的墓园不是什么好的墓园,地理位置很偏,几乎已经到了榕城郊外的地方。当年宋擎天死后,战祁便随随便便给他安排了一个地方,匆匆忙忙的就葬了,并且把宋家其他人也迁了过来,宋清歌曾经恳求过他不要这么狠心,逝者已矣,可是战祁终归是不肯。
车子很快就在墓园门口停了下来,宋擎天的墓在很远的地方,三个人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
很简陋的一个墓,除了大理石的墓碑上刻着“慈父宋擎天之墓”以外什么都没有,既没有生卒年月也没有立碑人的名字,光秃秃的,很是凄凉。
宋清歌站在墓前,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腿上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哀哀的叫了一声“爸”,眼泪汹涌的淌了下来。
和战祁离婚后的几年,他处处打压她,她不敢再踏入榕城一步,自然也不敢来给父亲扫墓,如今坟头杂草丛生,想起父亲当年的温和慈爱,她更是难过的不能自已。
宋擎天虽然有涉黑背景,也结过不少仇家,但是却真真是个慈父,饶是他有千般不好,万般辜负,作为一个父亲,他都足够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