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宋清歌之间仇恨深重,就像他过去心里也有过让她一死了之的邪念一样,她心里也是恨他的,就没想过让他也死吗?
他忽然觉得头很疼,一把推开战毅,烦躁不堪地说道:“你现在别跟我说这些,烦!”
他转身向外走去,战毅站在他背后,又语重心长的追了一句,“大哥,过去你和白苓是怎么样的,我们都是一路看过来的。那个时候她后妈不让你们在一起,骂你是战门出来的小流氓,她为了你和她后妈据理力争,被打的下不了床。后来她又为了和你在一起,不惜和父母断绝关系陪在你身边,这样的女人,有几个能做到?别说我对宋清歌有偏见,但我真不觉得她能为你做到这个份儿上!”
战祁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事实上宋清歌能对他做到什么份儿上,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个女人就总是不停的追着他,眼巴巴的望着他,说喜欢他,爱他,可是做出过什么实际行动吗?
他抿了抿唇,心思忽然有些发沉,实际行动好像也是有,比如为了除掉白苓这个情敌,不惜害死了她。
战祁只觉得心乱如麻,恰好此时餐厅里传出了小七叫他们出来吃饭的声音,他便扭头向餐厅走去。
宋清歌自然也下了楼,只是她刚一下来,坐在餐桌前的战毅就冷笑了一声,“宋大小姐真是千金贵体,吃个饭还得人三催四请的,排场这么大,干脆叫人给你端楼上去吃得了。”
他是打心底里瞧不起这个女人,或许是宋清歌那种殷切的眼神和冯知遇太像了,所以他对他们两个都没什么好感。再加上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害了白苓,战祁这么多年也不会被折磨的这么痛苦,或许早就和白苓结婚生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打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宋清歌就是毁了战祁人生的罪魁祸首。
战毅这种态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宋清歌早就已经学会了熟视无睹,面无表情的走上去坐了下来。好巧不巧的,正好和白芷坐在了一起。
或许是出于对刚刚发生的事情的愧疚,白芷加了一个小鸡腿放在她碗里,小小声的说:“宋姐,你别生气,这个鸡腿是最有营养的,你尝一尝。”
她刚说完,宋清歌便将那个鸡腿加起来放到了一边的空碗里,不带情绪的说:“不好意思,我不喜欢吃肉。”
她没有说谎,小时候的她向来矫情,吃饭的时候从来都不喜欢手上沾满酱汁黏糊糊的感觉。那个时候宋擎天宠着她,每次都会亲自给她把肉撕开放在碗里。她从小都是这样被宠着,以至于长大之后都没有学会怎么去吃那些带骨头的肉。父亲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给她做这些,而她也就直接不吃了。
可她这些小毛病却很少有人知道,一旁的战毅鄙夷的瞥了她一眼,战祁则蹙眉不满的看着她道:“白芷好心给你夹菜,你这是什么态度!”
宋清歌冷着脸道:“我没态度,我从小就不爱吃肉,不会因为什么人夹给我而改变。”
“你!”
战祁咬牙瞪着她,一旁的白芷见状立刻战战兢兢的去拉了拉宋清歌的衣袖,小小声的说:“宋姐,姐夫,你们别吵了……”
她拉的很用力,宋清歌下意识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却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橙汁。
黄橙橙的橙汁直接倾倒在白芷的裙子上,她“呀”的叫了一声,急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结果一身素色的裙子还是被脏的透彻。
“宋清歌,你到底想怎么样!”
战祁终于抑制不住的发火了,从之前在厨房里的时候,他就感觉这个女人一直在针对着白芷,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他真是看够了!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冤枉而又委屈,“我不是故意的……”
白芷见状急忙道:“姐夫,宋姐,你们别吵了,我没事,裙子脏了再换一条就好了,不碍事的。”
她说完便转身上了楼,餐厅里的气氛已经低到了极致,宋清歌垂着眼百口莫辩的看着面前的碗,一旁的战姝倒是想站出来替她说两句话,结果刚冒出个苗头,就被战嵘一个眼神制止了。
眼下正是战祁怒火中烧的时候,这个档口谁冲出去谁就是找死。
战姝有些不甘心的一跺脚,可是看着眼下这情况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过几分钟,白芷就从楼上下来了,然而当她再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得愣住了,尤其是战祁,更是瞳孔骤缩,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白芷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发现所有人都盯着她身上那条白色的裙子,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茫然道:“大家都怎么了?”
战姝瞪大眼睛看着她身上的裙子,眼中写满了错愕。她敢肯定自己没有认错,白芷身上那条裙子就是当年白苓死的时候穿的那一身。
之所以她会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裙子是她陪着战祁一起给白苓买的,准备订婚宴时候穿,结果他们的订婚宴还没来得及办,白苓就死了。
战姝放在腿上的手都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她明明记得那条裙子早就已经在白苓下葬的时候被烧掉了,现在又怎么会出现在白芷身上?
战祁的眼睛都无法从白芷身上移开了,她穿着那条裙子站在那里的样子,真的太像白苓了,就像是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又重新出现在了他眼前一样。
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白芷,忽然就不可抑制的想起了白苓死时的场景,她浑身都是伤,嘴角和眼角全都是淤青,在他怀里奄奄一息的喘息着。
战祁只觉得自己眼里就像是被点了一把火,燃烧的生生发疼,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碗,起身就朝楼上的浴室走去,进去之后打开水龙头,掬起水往脸上狠狠扑了两下,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他双手撑着洗脸池的台子,红着眼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几乎不能闭眼,一闭眼,眼前就全都是白苓惨死的样子,还有她趴在他耳边,气息奄奄的说出的话,“宋清歌……宋清歌……”
每一个字都在指控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