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谁口中说出来我都不意外,但从萧楠口中说出来,我愣是没忍住,扑哧一下就笑了出来。
虽然加上这次,我总共就见了她三次,但从言谈举止之间不难判断,她和我一样,也不是一个笃信鬼神的人,而她刚刚说高跟鞋学姐时那种神色,绝对是在戏谑我。
可我笑到一半,我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就这样傻傻的坐在我面前,看着我笑,那眼神,好熟悉。
“喂,你笑什么,你不是跟周今说你推测凶手在杀死姜蓉的时候是躲在天花板上的么,他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一个活人,是不可能在杀死死者之后,再用红绳将死者缠绕的跟个粽子一样,更何况他在做完这件事情之后还要设法逃脱,那栋实验楼,也只有一个门,不是鬼做的,难道还是人做的?”萧楠说这话时的眼神很温柔,但脸上依旧还是没有笑容。
我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紧张感,刚刚那种感觉不会错,我感觉,她好像……又回来了……可这坐在我面前的,我才只见过三次面啊。
这时,萧楠见我迟迟不说话,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道:“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愣了愣,随后挠着后脑勺,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到一个大活人,用什么方法,才能做到这件事情,我给你一个提示,时间很充裕。”
萧楠皱了皱眉,问我到底时间很充裕这五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伸手拿过她给我的那一叠尸检报告将其放入了我办公桌左侧的抽屉,而后笑着说道:“会不会玩狼人杀?”
萧楠呆滞的看着我,而后摇了摇头。
我笑了笑,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方形纸片,纸片上是一张狼人头像,我将这张纸片放在了她面前,缓缓的说道:“狼人,在夜晚潜伏,偷偷的击杀一个好人,白天,狼人混迹在好人之间,而好人的目标,就是用逻辑找到那些在夜晚行动的狼人,直到所有狼人全部找到,宣布好人胜利。”
“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萧楠不解的问道。
我看着萧楠那不解的眼神,继续道:“狼人等于我们现在面对的罪犯,好人是我们这些警察,这个游戏的乐趣在于,你身边的所有人都可能是罪犯,要用逻辑去打败那些罪犯,而不是偷看,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切,在变相讽刺我是个急切想知道答案的人?我不是你们警察,我只是一个法医,破案不是我的专长,行了,不说就不说了,免得你来讽刺我,记住你说的话,这个案子破了之后,请我们全组的人吃饭。”萧楠叹了口气,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就转身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不得不说,萧楠这个女人是真的聪明,不过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已,我并没有讽刺的意思,只是,我是警察,警察有警察的规矩,不得向外界透露一切有关于为破解案件的线索,当然了,法医只是从旁协助,并不算破案人员。
至于萧楠问的那个问题,其实在她来之前我就想过,首先,这肯定是大活人做的案,要说真的是高跟鞋学姐回来索命,那么昨天死的那个就是那个传播她不雅言论的保安了,更何况那个保安每天都会在实验楼里面巡逻,他能跑的掉?
那如果是人为的,要想在杀死姜蓉的五分钟内将红绳打乱捆绑在姜蓉身上,然后再消灭现场一切想关于自己的证据后逃脱,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凶手事先将人迷晕,将死者弄成我们看到的那个样子,再登上天花板,利用天花板那几个刚打好的小,再用针刺入死者的天灵盖,姜蓉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死亡,而凶手也根本就不用在意时间,因为想要让姜蓉死亡,就只要用两到三秒钟的时间就可以办到。
主要的问题在于,就算凶手是用这个你刚发将姜蓉杀死,他也有时间逃脱,五分钟,在这五分钟之内,他要怎么样才能从保安的眼皮子底下溜出那栋实验楼?
我在现场时也曾钻入过通风口,通风口可以延伸到四处,可不管延伸到哪里,出口都是在实验楼内的,实验楼一楼二楼到三楼之间的窗户都是被反锁的,也就是说,凶手不可能从这些地方离开,这就怪了,他是怎么走的?难道真的是这两个保安在说谎?
我认真回想了一下,最后否认了我的这个想法,他们两个保安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后来的那个保安是最近才调过来的,而且两人相互作证,在两个并无交集的人身上,想来也应该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到此为止。”我拿着我刚从电脑上打印下来的董芳坠楼照默默地说道。
是的,我从最开始,就想着先将姜蓉的案子放一放,解开不了的事情,我们放在一旁。
我打开了电脑,将城市报警者发给我的那几张董芳跳楼案现场照片一张接着一张的铺在了我的办公桌之上,紧接着,我抬头仔细的对比着当年警方在跳楼案现场拍摄的照片,竟然发现,城市报警者拍摄的这几张照片,居然一张都对不上。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一种窒息感瞬间从我心间油然而起。
之前的几件案子,他优先于我们警方了解案情,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董芳的这个案子是发生在三年之前,我甚至想过,这个城市报警者会不会就是这一起起案件的幕后真凶,但调查到最后,真凶往往另有其人,这个城市报警者就像是开了外挂一样,居然连三年之前,警方没有掌握的案发照片都能搞得到手,如果说,他是真心想要帮助我们警方,那也就算了,如果……那可真就太恐怖了。
紧接着,我拉出了董芳跳楼案的一系列案情卷宗,打开卷宗后,我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董芳的验尸报告。
按照当年法医解剖记载,董芳是因脑骨摔裂而导致当场身亡,当时警方调取了监控证明,董芳在当天晚上九点整踩着红色一双红色高跟鞋走入实验楼,因为实验楼每一层都只有一个摄像头,所以警方只能通过每一层楼的楼梯口观看董芳的最后死亡录像。
由于已经是三年之前的存档录像了,我还特地跑到档案室里叫档案室的小姐姐一顿好找,找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找到了当年关于董芳的存留档案录像。
可因为这是当年已经完结了的案子,就算我用警官证来做抵押,这妹子怎么都不让我外借,还说什么只能让我在档案室旁边的放映室观看,我好说歹说,她怎么都不同意。
“哎哟,姐姐,我现在在跟进一个案子,挺重要的,说不定,这董芳啊,不是自杀,你就借给我吧,你看,我这刑侦大队大队长,也不会偷你一盘带子啊。”我拿着警官证,在档案室小姑娘面前好说歹说的说道。
“不行啊,这是规定,已经被存入档案库的一切东西,都不能外借,除非你有上级领导的借调令我才能借给你,要不然,想都不要想。”那小姑娘似乎是刚刚才到的这个岗位,也怪我,来的时间不是特别好,之前那个小姐姐跟我还比较熟,我要说借钱都肯借,别说借这个档案库里面的东西了。
我和她聊了半个多小时,最终还是拿着那盘带子,走进了档案室旁边的一个小房间内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