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妍约了徐仲宣在前院的花厅见面。
她随身带了四月,以及听桐和听枫一块儿过去。
当此时,婉姨娘正想了法儿的要寻她的错处,所以即便她再是想和徐仲宣单独相处,扑在他的怀中同他说着这一段时日发生的事,可那也是不能的。
到得花厅之后,她让听桐和听枫守在了院子里,自己则是带着四月进了花厅。
徐仲宣先时尚且还能冷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她过来,可是这会见着她了,他立时就冷静不下来了。
他起身站了起来,一个箭步的就赶了过来,双手握住了她的肩,低声的唤着她:“妍儿。”
自上次相见之时,他含着她的耳珠在口中,一声声呢喃着唤她妍儿开始,这些日子,这两个字已经是刀镌斧刻一般的在他心中留了下深深的烙印。
他日日时时的都会在心中轻柔的唤着这两个字。
自聂青娘出事以来,这几日简妍可谓是冷静镇静之极。
她要操持聂青娘的丧事,要安抚李信,还要防备婉姨娘给她找事,日日夜夜神经都是紧绷着的,再也没有一刻松懈的,所以也就顾不上去哭。
可是这会,见着徐仲宣在她面前,听着他这般的轻唤着她的名字,她忽然就是觉得满心委屈哀伤。
先时还想着要同徐仲宣坐着好好儿的说话的,不能做了什么亲密的行为出来让婉姨娘寻了她的错处去,可是这会她却是忍不住,一句话也还没有说,倒先是扑在他的怀中哭出了声来。
四月见状,便走到了门旁。
为着不让人误会,所以两扇格扇门是大开着的,四月便背对着简妍和徐仲宣,凑在一扇格扇门后面,目光专注的望着外面。
若是有人来了,她是可以及时通风报信的。
而此时徐仲宣紧紧的将简妍抱在怀中,听着她压抑的痛哭声,他只觉得心中似是压了一块重若千斤的大石头一般,是那样的沉闷。
简妍一面揪着他的衣袍前襟痛哭,一面断断续续,哽哽咽咽的说着:“我娘是自尽的。她是吞金自尽的。她都是为了我啊,她都是为了我啊。”
徐仲宣心中一震。
虽然他早先就已经猜测到了聂青娘的死约莫应当是自尽的,而不是对外所说的病发而亡,但是现下从简妍的口中听到了这句话,他还是觉得震惊不已。
聂青娘虽然是一片心的为了简妍着想,但自此之后,他的小姑娘终生只怕都是无法对这件事释怀的。
他垂头,望着在他怀中哭的满面泪痕的简妍。
上次相见之时她眉眼之间还是那样的神采飞扬,但是现下却是满面憔悴,人更是清减了不少。
心中骤然一痛。
他收紧了双臂,下巴抵在她的头上,低声的说着:“都是我无能,才让你遭受了这样的苦痛。”
那日得郑华给他说了那则消息之后,他原本是想着回去就写了章奏,请着皇帝给他和乐安乡君赐婚,然后赶着明日一早就呈了上去。他那时想着,便是皇帝不允此事,那也是没有关系的。
京城到西北千里迢迢,他自然是会想了法子的在这路途上动手脚的,总之是绝不会让简妍嫁给什么兴平王世子。只是没想到,当日夜里他就收到了一则消息,说是郑国公夫人没了。
当时他便猜想着郑国公夫人的死是有内情的。不然哪里会这样的巧,她偏偏这个时候没了?倒正好解了简妍面临的这个困境。
而现下听得简妍这般亲口所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此刻他心中只有满满的自责。
都是他无能之故,不然简妍何至于要遭受这样的苦痛?
他牢牢的将简妍圈在了怀中,唇线绷的紧紧的,幽深的双瞳中满是自责。
而这时四月却是忽然转身,快速的低声说着:“姑娘,彩珠在外面。”
彩珠是婉姨娘身边的大丫鬟。
简妍闻言,便忙离了徐仲宣的怀抱,起身走到了门外去。
听桐和听枫正在庭院里揪着彩珠,问着她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是要做什么。
彩珠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