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语行还是如空气一般毫无存在感,安静的坐在角落里,顾芷柔跟薄子辰自顾自的夹菜吃,而薄老爷子会时不时的关照一下颜容,拿着公筷给颜容夹菜。
颜容也没拒绝,散漫的说起了方弦乐的事:“我听说那孩子现在情况刻不容缓,原本便患有慢性肾炎,现在又少了个肾脏,那得立马做肾脏移植手术了。”
顾芷柔抬头看她,觉得这位姐姐对方弦乐的事倒是很热心,难道是缘分么?
“那孩子很合我的眼缘,生得虎头虎脑的,人又干净单纯,这样的孩子应该留在这个世间的。”颜容怜悯道。
“我们也在想法子寻找配对的肾脏资源,医院也在全国各省寻找了,应该很快会有消息。”薄子辰说道。
“我倒是有个提议。”颜容神色淡淡,犹豫了下看着众人:“大家都想帮帮这个孩子,不如我们都测个基因配对,看看能不能配得上?”
顾芷柔眼睛一亮,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走,吃完饭我们就去做检查。”
薄子辰也不退缩,方弦乐是为了救他而性命垂危,要是真的需要捐出他的一个肾脏才能延长方弦乐的寿命,那又有什么理由不能答应的呢?
人家方弦乐从海上救回了他们,现在又救了薄子辰一次,这恩情也是比天大了。
下午,几个人都去医院做了检查,一个小时后便出来了报告,顾芷柔,方语行跟薄子辰的检查报告单上都显示着配对出现异常情况。
“都配不上。”顾芷柔眼底闪过失望,其实对健康人来说一个肾脏便足够了,所以她也不吝啬,要是可以的话捐一个给方弦乐也不是什么大事。
“匹配结果出来了,我们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肾脏资源。”护士欣喜的拿着一份报告单出来,对众人说道:“就是这位薄爷爷,他跟病患的基因匹配度是百分之九十九,真的太合适不过了。”
薄子辰震惊,嘴巴微微张开又无力的合上,他脑子乱哄哄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手心也因为紧张而冒汗。
或许人的心底都有一个自私的禁地,薄子辰可以毫不吝惜自己的性命可是却不想爷爷去捐献肾脏。
“爷爷,年纪大了,再做手术的话,恐怕……”薄子辰犹豫了起来,护士却做着思想工作:“我们刚才给薄先生做过肝肾指标的检测,还有心电图,彩超,发现他的身体状况比年轻人都要健康,连肺叶都很干净,而不是模糊一团。虽然年纪是有些大了,但是现在科技先进,设备也很完善,手术一定是有九成的成功率的。”
颜容这时候不经意的说笑了一句:“人家六十多岁的女明星还上手术台削骨整容,弄成十八岁的大姑娘的模样,说来,如今的科技还真是飞速,有着鬼斧神工的神力。”
顾芷柔也有点为难,向来机智伶俐的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偏偏是薄老爷子?这是上帝在开玩笑吧!
顾芷柔唉声叹气,对薄子辰使了个眼色,让他过去一下。
“你干什么?不知道现在的场面很尴尬么?”薄子辰走到了走廊的角落瞅着站在化验室门口的一个人,一脸无语的看着顾芷柔:“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不觉得,语行的眼神像是要把薄老爷子吃了么?”顾芷柔没好气道:“你说说,你舍不舍得?”
“他是我爷爷,我是不会让他涉险的,尤其手术台上的事故太可怕了,谁都无法百分之百的保证不会有意外,要是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出现在爷爷身上怎么办?”薄子辰难得自私一回,坚决不同意换肾这件事。
“你拓麻……”顾芷柔咬牙切齿道:“真是自己人啊,护得跟什么一样。”
“爷爷是我世上为多不少的亲人,他还有多少年可活的,我不想他吃这种苦。”薄子辰无奈,可心里也很苦涩,他自小失去父亲,身后最大的靠山就是爷爷了。
“你说你跟你爷爷是爷孙,为什么他行你不行?气人!”顾芷柔没好气道。
“我怎么知道?我比较是隔了一代,你对我发牢骚也没用,还不如去看看小叔,或许他也合适。他可是爷爷的亲儿子……”薄子辰无心说道,可是顾芷柔一听立马振奋了起来:
“是啊!还有你小叔,他这个祸害,要是能够跟弦乐匹配的话,我们就把他抓过来换肾!当做是补偿了。”
薄子辰吓得后背冒出了冷汗,对面的女人真是什么都敢想:“强行换肾,是犯法的,你这个挖肾的恐怖分子,给我消停点吧!”真是姑奶奶,什么都敢想!
“那现在怎么办?我也好痛苦好纠结啊,为什么会是你爷爷啊。可是弦乐又是我们的好朋友,还救了你两次,不能见死不救啊!”顾芷柔烦躁得要命。
“你先给我冷静,千万不要做什么疯狂的事,也不许去找小叔!”薄子辰也处于纠结状态,可是心里最放心不下的是眼前这位胆大包天的姑奶奶,生怕这妮子贼心一起就跑去挖肾了。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么?”顾芷柔郁闷道。
颜容看薄老爷子一直沉默,露出了善意的笑容,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便说道:“我助理刚才给我安排了酒局,我要现在过去了,迟到的话,会让主人家说话的。”
薄老爷子没有露出一开始热切的态度,只是对她点点头,然后让韩助理送颜容回去。
“诶……”薄老爷子心里似乎压着一块石头,步伐缓慢的走到了方弦乐的病房里。
这个孩子当初把他们从茫茫大海上救了回来,热情招待,毫无保留,如今也是这样,对他们无怨无悔的付出。
是方弦乐保护了薄子辰,不然该躺在医院的是薄老爷子的孙子。
病房里又进来了个人,薄老爷子转头过去,方语行正靠着门板,目光静静的放在他身上。
“孩子你……”薄老爷子想说几句安慰话,可没料到方语行居然毫无预兆的跪在了地上:
“只要你救他,我可以当牛做马,做你们薄家一辈子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