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秦晓娴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竟然倒在一个黛瓦白墙的胡同里,身上穿着一身鹅黄色袄裙,入目所及的方圆百米内,竟然连一点现代化的事物都没有!
“难道,我穿越了?”
她记得她刚在法庭上把一个罪犯头子送进局子里,出了法院就被一群人暗杀,但现在脑子里不仅有前世记忆,还多了一个状师女儿的记忆,应该是穿越无疑了。
“晓娴,晓娴!”
这时,胡同口走来一个步履匆匆的中年男人,清瘦的身材板正挺括,只是棱角分明的脸过于刻板,总带着点让原身胆怯的严厉。
秦晓娴垂眸抿了抿唇,朝男人招了招手,“父亲,我在这。”
秦满意暗暗松了口气,板着脸训斥道:“都多大的人了,出个门还要让为父来找,还不赶紧回家!”
“这便回去。”秦晓娴吐了吐舌头,乖觉地跟在便宜父亲身后。
二人一到秦家小院门口,发现隔壁邻居家院门口竟然挤满了人,院子里哭声震天,让院外的街坊们不忍直视,秦晓娴好奇,拉了秦满意一起去看。
“秦家相公!”邻居家的妇人突然满脸泪痕地扑了出来,跪在秦满意面前扯着他的袍角连声哀求,“秦家相公,您是讼师出身,我相公他一向顾家,怎会突然就死在了红杏楼那种地方,定是有人害他的!我求求您,您看在咱们往日是邻居的份上,为他伸冤吧!”
妇人从怀里掏出荷包,将里面所有的银钱倒在手心,满脸希冀地捧过头顶,颤声道:“秦家相公若是嫌少,我便是变卖家产也无不可……”
事出突然,命案发生得让人措手不及,秦满意面上闪过一抹不忍,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抖袍角转过身去,语气生冷,“贾夫人说笑了,秦某能力低微,一些鸡毛蒜皮的小案子勉强处理得来,命案是万万没本事碰的。”
妇人脸色发白,满嘴的苦涩。
秦满意哪里是能力低微,他经手的命案可不少,但他却从来只为富人办事,不替穷人辩诉,普天之下,不少讼师都是如此。
妇人神色哀戚,无神地低喃,“难道,难道我相公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秦晓娴看不下去了,满脸失望地看了父亲一眼,从人群中走出,“我爹不替你伸冤,我来帮你!”
人群中安静了一瞬,随即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秦晓娴是秦讼师的女儿没错,但这可是命案,哪里是像说句现成话那般简单?况且,她还是个女子,哪有女子站在公堂上替死人伸冤的?
“胡闹!”
秦满意一甩袖子,嘴边的短须轻颤,怒目走来要拉秦晓娴离开,“你一个姑娘家,拿什么去翻一条命案?莫在外面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诳语!快跟为父回家!”
秦晓娴闪身躲开了秦满意的手,走过去扶了邻居贾夫人起来,从她手里的银钱中取出一个铜板,扬声道:“酬劳我已经收下了,贾家大叔的案子我即刻便着手调查,还请婶子跟我一起去事发现场看看,顺便说说详细的情况。”
“是是是,晓娴侄女,咱这就走!”
张氏死马当活马医,连忙擦了眼泪带着秦晓娴往红杏楼的方向走去,即便她也不认为秦晓娴有本事替丈夫伸冤,但有人相帮总是好的,况且她收了讼银,即便自己做不成,备不住秦满意会暗中出手呢?
大裕朝讼师行业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接了讼银的便是接下了这个案子,哪怕之后再如何推脱,这案子也就和这个讼师搭上边了。www。
此刻秦满意就是再想阻止也无用了,但更让他诧异的是,以前的女儿胆小卑怯,每次一听他说起命案什么的就害怕地躲了,及笄的年纪了还怕鬼怕血,如今竟然还主动要求凶案现场调查,怎么感觉这女儿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等等,凶案现场是哪?
秦满意面色一顿,气恼地甩着袖子跟上,嘴里低声骂着:“混账丫头!红杏楼,那可是烟花之地,哪有清白姑娘自己找着去那种地方的……”
秦家和红杏楼相隔不远,等秦满意追上秦晓娴和张氏的时候,人已经进了红杏楼。
秦晓娴让其他人守在门外,只带了张氏小心翼翼地进了贾家男人死的厢房,脸上恢复了谨慎而严肃的神色。m。
前世秦晓娴是金牌律师,从业后因为工作的需要,自学了些法医的相关知识,虽然是个半吊子,但在这个没有现代化检验设备和变化多端的作案手法的地方,恰好施展得开。
“婶子,贾大叔昨日是何时离家到这里来的?”秦晓娴一边观察着厢房各处,一边淡声询问。
张氏搓着手,小心翼翼地寻了处干净的地方站定,脸上带着几分恼怒,“你叔他不是那种爱花天酒地的人,再说了,就咱家那境况,哪有银子给他败?他会些木匠活,但最近没活接,他昨儿一早就去街上找短工去了,之后就没回来过……这定是有人带他来这里的!”
“哦?”
秦晓娴脸上闪过一抹深思。
说实话,对于婶子的话她是不全信的,在现代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类似的事,女人整天两点一线,却不知道自己老实巴交的丈夫养情人找小三,等发现的时候又震惊万分,说没想到他是这种人。
不说贾大叔会不会是青楼常客,就时间来看,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作案的时间倒是不好判断,还得看下尸身的情况。
她又询问了几个问题,大致了解了基本情况后,开始在厢房里慢慢寻找。
红杏楼的老鸨看到这里发生了命案,不敢乱动厢房里的东西,所有的布置还是案发时的模样,一桌酒菜基本没动,只有主位的盘盏里剩着少许残羹,听楼里的龟公说,这是贾大叔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