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姐想试着煎个蛋,让两人共同度过的第一晚有一个旖旎的尾声。然而煎糊了,黑漆漆一坨,戳得筷子尖上都是黑灰。她盯着盘子发呆,傅聿城打个呵欠走进来。
梁芙期待地看着他。
傅聿城:“你望着我做什么?”
“做饭,不会吗?”
“没机会历练。”读书十几年,赵卉女士一手包办他的生活起居,并且不给任何插手的可能性。
傅聿城把煎糊的蛋倒进垃圾桶里,锅扔进水槽,放水,“中午吃什么?”清晨临睡之前,傅聿城跟律所请了半天假,下午得去上班。
梁芙拿起手机,查到附近顶有名的一家粤式茶点的电话,打过去让人送餐来。傅聿城去洗漱,梁芙躺在沙发上挨个回消息的时候,有一瞬间觉得这样真好。
没多久餐就送来了,汤汤水水地占了一桌子。
“……吃得完?”
“不还有你吗?”
傅聿城瞧着她,笑出三分促狭,“说句话你别生气。”
梁芙拿筷子拈翡翠虾仁饺子,往嘴里送进整个,腮帮都鼓起来,含含糊糊应道:“你说。”
“我妈,每回菜做多了就说这句话。”
“……”
“吃不完就给我吃?拿我当垃圾桶?”
“那你别吃了!”盘子多,梁师姐没能一下子都拦住。傅聿城筷子从缝隙里斜过来,偏要从她最跟前的那盘里去夹食物。
他俩打打闹闹地吃完这顿饭,梁芙收拾停当便得回家——知道她假期难得,下回回来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章评玉女士特别贴心地替她准备了亲戚聚会大礼包。
梁芙一边发微信一边叹气,傅聿城问:“不能不去?”
“总得有个借口。”
傅聿城笑了声,“你是这么听话的人?”
“我妈嫁给我爸之后,嫌大学老师工资太低,一年做到头还不够她买两个包,就一时兴起自己出去创业。结果你也知道了,如今每逢年尾,工商界的领导要亲自请她吃饭。没点手段,她做不到现在这个程度,”梁芙叹声气,“一物降一物,我跟我爸都怕她。”
她瞧着傅聿城若有所思,挨过去戳他的脸,“……现在就担心起来了?”
傅聿城顺势将她腰一搂,让她整个靠在自己身上,“我不担心。”只要铁了心把这“软饭”吃下去,无非就是关关难过关关过的事情。
周昙家里做开放厨房设计,原是图新颖好看,烧两次中餐,再强劲的抽烟机都吸不散剁椒鱼头的味儿。但欧美式的中岛台确实实用,傅聿城背靠桌沿,两手抱着梁芙,低头吻她的时候,心里想着,如果以后有机会,还想跟她在这个中岛台上做点别的事。
稍作打扫,扔掉垃圾,两人把周昙家里一切复原之后便离开了。
正午日头晒得人眼前一花,他们站在路边等车,梁芙特意蹲在傅聿城的身后的阴影里,翻日程表做行程规划。她突然想到,“傅聿城,你生日什么时候?”
傅聿城的影子动都没动一下,“3月6日。”
现在已经是七月下旬了,梁芙差点跳起来,“你不告诉我?”转念又想,那时候他俩还在冷战呢。这年头,谁过生日不在朋友圈里发点儿感触颇深的小论文,然而这位老哥的朋友圈里常年没见炸个响,不然她点个赞也算是祝福过了,现在搞得跟亏欠他似的。
“你也没问过。”
梁芙不甚服气,“我过生日也不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