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芙那天去逛街,给梁庵道和章评玉挑结婚纪念礼物的时候,在商场碰见蒋琛。
他挽着一个娃娃脸的年轻姑娘,擦身走出去好几步,一个急刹折返,惊喜道:“梁师姐!”
梁芙与蒋琛上次见面,还是在与傅聿城的婚礼上。如今三年过去,他身边人也换了。但如今这个恐是已经定了下来,姑娘中指上套着钻戒。
坐在一旁星巴克里,蒋琛汇报近况,三句不离身旁的姑娘。他未婚妻叫刘念,长得娇小可爱,是化学系的博士生。
刘念听蒋琛介绍说梁芙是跳舞的,立马问道:“能请师姐帮个忙吗?”她立即意识到这样十分失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说:“……对不起我有点冒失了,您工作应该很忙。”
“没事,你说说看。我最近在休息。”
刘念眼睛都亮了,“真的吗?”
便告诉她,他们学校有个女生患了绝症,乐观估计也是时日无多,想排一出歌舞剧,租个小剧场公演,了却自己的最后一桩心愿。据说那个女生小时候很喜欢跳舞,但因为家里条件不是很好,没走这条路。
刘念说:“已经是晚期了,医生不建议手术,只让保守治疗,控制病情。她也不想治了,想好好利用生前的最后一段时间,弥补未完成的遗憾。她男朋友和她的父母也都支持。”
刘念说完又补充一句,生怕她觉得这是在道德绑架,“师姐不要觉得有心理负担,我们都是有空帮的就帮,没空就精神支持。”刘念一直在参与学校的志愿者组织的工作,也因此知道了杨菲菲的事,想略尽绵薄之力。
“现代的歌舞剧我接触不多,不见得能起多大作用。”
“我们也都是业余的!主要大家都没经验,剧情勉强能编圆,舞蹈部分实在束手无策,都快过去一个月了,还是一个散架子。”
梁芙沉吟片刻,“那我下周过去看看。”
刘念高兴得不行,立即和她交换了微信。
蒋琛想起往事,开玩笑说:“我感觉自己当时应该往师姐的经纪人方向发展。”
梁芙笑说:“还得仰仗你给我介绍工作。”
正事聊过,蒋琛问起傅聿城的近况,“听说他跳槽了,没在程师兄那儿工作了?”
“嗯。”梁芙笑意很淡。
三个月来,她没去父母家,说自己去外地散心了,每天只打个电话报平安,凡听见章评玉有打算数落的意思,立马挂电话。章评玉知道两人的分居的事,恐怕攒了一肚子的火气要冲她开。炮。
因此,这是这段时间以来,第一回有人当面提起傅聿城的名字,她瞬间觉得心里像是被冰做的薄刃飞快划过,凉而钝痛。
“那他现在在哪儿?看他朋友圈也没提过。”
“我……我也不清楚。”梁芙说完有片刻恍惚。她单知道傅聿城是离职了,他去了哪儿,如今住在那儿,一无所知。
蒋琛也愣了一下,似是觉得这种应当了如指掌的信息,她作为傅聿城的妻子怎么会不清楚。瞧出不对劲,但没好追问,只说下回有空一起吃饭。
和蒋琛、刘念分别之后,梁芙去给梁庵道挑礼物。她想着给章评玉买个新款的手提包,给梁庵道买一条羊绒围巾。趁两人结婚纪日那天回趟家,把提离婚的事交代了,总不能一直逃避。
往男装部去,一眼看见挂在明亮橱窗里的一件黑色大衣。
几乎能想象那衣服穿在人身上是什么模样。
鬼神出差,走过去叫导购拿一件一样的。
摸过面料,核对尺码,刷卡付账。当她提着硬挺的购物袋站在店面外时,不由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