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祠的地窖里。
王大郎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恶狠狠的瞪着王老太:“娘,你为什么不承认?都是你,害得我和大宝受苦!”
王老太本就心如死灰,听到王大郎的话,更是通体冰凉,她面色灰白的看着前方,眼里是迷茫与后悔。
为什么又怪她?
她已经做的够多了,为什么她的儿子还是不满足?为什么他的儿子一点都不体谅她,一点都不孝顺?
她想不明白,困惑之时,她的嘴巴自己动了起来。
王大郎见王老太不理他,反而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嘟囔什么。
等他靠近了,才能听清娘在哼着什么,那是一首汾安县流传久远哄小孩的歌谣。
“儿呀儿呀,咿呀咿呀,喝娘的血,吃娘的肉,长到大个要成家,娶个新娘生儿呀,儿呀儿呀,咿呀咿呀,吸娘的血,吃娘的肉,长到大个儿要成家……”
他听着亲娘的歌声,会想起曾经自己幼时待在王老太怀里撒娇的场景,有些心虚愧疚。
但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只老鼠,瘦得皮包骨一样,窜到他身边,不知怎么的,就那么咽了气。
吓得他浑身一抖,随即一脚踢开,恼羞成怒,那点子心虚愧疚,很快被愤怒压下,他转过头又骂:“死老太婆,你唱个屁,害得我跟老鼠睡一窝!”
王老太不理他,依旧唱着,突然,它癫狂笑起来,眼睛里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转过头望向王大郎,目光炯炯,缓缓露出个瘆人的笑。
“一代一代的,都吃娘的血肉长大呀!”
“儿呀,你一点都不孝顺,你把娘的血还回来,把娘的肉还回来!”
说着猛然扑过去,一口咬在王大郎的大腿上,狠狠撕扯,连皮带肉咬下一块儿肉来。
一时间,鲜血四溅。
王大郎疼得要死,还被自己的血糊了一脸,他惊恐大喊:“救命啊,来人啊,吃人肉了!”
王大宝本来也对自己阿奶很怨怼,怨阿奶凭啥不替他们受罪。
可如今见自己阿奶在啃爹的腿,那点怨怼早没了,吓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像蛆一样往边上挪动,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
王老太死死咬着嘴里的肉,满嘴的腥苦味,她以为这样会好受一些,可不明白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有无尽的苦闷和悲哀!
此时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她的儿子既然不孝顺,那就把她的血肉都还回来!
她已经没有了理智,只满眼猩红的咬着王大郎的大腿。
被咬下肉的王大郎疼得在地上蛄蛹,打滚,另一只脚不停地踢着王老太的头,王老太被一脚踢开,头撞在地上,滴落下止不住的血。
但她没有停止,顶着满脑袋的血朝王大郎爬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地面上被拖行出长长的一条血痕,触目惊心。
“该死的,不许靠近我!”
王大郎狠狠踹在王老太的心窝上,竟将亲娘踹得呕出一口血来。
地窖里乱作一团,还是看守贼人的王屠户听到地窖一阵阵惊呼声,察觉不对,冲进来看到这一幕,来不及思考,冲上前将王老太压制住,这才让这残忍的一幕终止。
“儿呀,你把娘的血肉还回来!!!”
王大郎急促的呼吸着,看着疯了的娘亲,还在入了魔似的歇斯底里大喊。
吓得六神无主,看看四周,自己的好大儿缩在角落里吓得瑟瑟发抖,他恨恨骂。
“不孝子,你爹我都快被咬死了,你就在那躲着!”
“爹……阿奶,阿奶他……”
王大宝指着王老太。
王大郎顺着指向看去,只见王老太整个人前胸到下腹,都被他踹得凹陷下去。
脑袋的伤口最深,竟已露出森森白骨!
“娘……”
王大郎呼吸一滞,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向周围,崩溃大吼:“我……我没有打死你,我……你……对,谁让你咬我,你要是不咬我我才不会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