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刚才那王娘子,说与咱同是泉州人,八成是她交际的手段,不是实话。咱即使不用她这样的手段,也该心里明白才是。”
梁堇只得与荣姐这般说,她想教她踏实的在下面学学,能学到不少东西。
荣姐惊道:“还有这样的手段?我竟到今日才知。”
说罢,不由得怨了她母亲,在家里的时候,如何不教她外头的这些东西。
天儿本来就热,梁堇咽了咽唾沫,好言道:“她们都有立身的手段,都不一样,好些我也看不不出来,听不出来。
但姑娘别急,咱不知那些手段,看多了总能看出来,咱就把她们当成咱的师傅,咱不会说话,不会作事,难道还不会看,不会听吗?
日子一长,咱自然也就会说会作了。”
荣姐收了伤心,只觉二姐句句话都是为她好,日后越发事事问她,依她。
她把梁堇的话听到了心里去,收了轻视,又回到了房里。这下多了心思,暗瞧房里人是如何说话的。
罗娘子过来寻她,站在帘下,见人堆里的荣姐,正与县令老娘子说话,态度多可亲。而那老娘子,谄媚模样。
晌午用饭的时候,唐氏把荣姐的位子添在了罗娘子身边。席上,几回与荣姐递酒吃。
“好妹妹,来了这,只当是在自个家里,别恁见外。”说着,又递了一盏酒与荣姐吃,荣姐一面接,一面谢她。
“姐姐也吃。”
唐氏吃了一口,指着房里席上的恁些人道:“得她们看得起,常来家里走动。罗姐姐又给大面,肯来咱家吃盏子赖酒。
好妹妹,你要是不嫌姐姐这里房窄酒差,日后只管来,咱们凑在一处,说话顽耍,不说自在,只当消磨日子了。”
“今儿我头回来,姐姐们都恁和善,日后只要得闲,定常来顽。”
“吴娘子,我敬你一盏酒。”县令家老娘子,从末席走了过来,手上捧着一盏酒水,荣姐与她
()喝了半盏。
“府公家门槛高,我等不敢去寻娘子说话。娘子上午来这,我听到出身恁高,原以为娘子和那些人一样,也看不上我,就没凑过去说话。
不成想,娘子为人竟这般亲和,教人心里欢喜,多想常走动。”
荣姐就把二姐教她的那话,又拿了出来说。什麽与人结交,不看门户只看人……
这样虚伪的话,听得席上众人,都来敬荣姐吃酒。
罗氏替荣姐拦了,说道:“人家里有婆母,官人,哪里能吃得下你们恁多人的酒,不好教人吃醉了。”
荣姐吃的已是脸庞发红,那些娘子听了这话,都纷纷坐了回去。
在曹家吃罢酒饭,荣姐陪着罗氏,唐氏几人打了会双陆,罗氏打了两回就不打了,吃了一盏浓茶,悄悄地问荣姐走不走。
荣姐见罗氏要走,便说一道走,俩人去辞了唐氏。唐氏留道:“作甚恁急着走,再坐会。”
“不坐了,你们顽罢。”罗氏道。
“吴妹妹头回过来,再坐坐。”
“她是新妇,怎好在你这顽到恁晚。”罗氏没白拿荣姐与她的礼,不用荣姐开口,就替她说了话。
荣姐只说下回再来家顽,唐氏见留不住人,只得出来相送。送到门口,从袖里掏了帖儿送给荣姐,荣姐回赠了自个的帖儿。
“咱们要走,没有与人说,她们问起,还劳姐姐解释一番,原是不想惊扰她们顽。”
唐氏自是应下,又送了两份礼,罗氏一份,荣姐一份,只道是些贱物,不值什麽,教她们拿回去赏人用。
荣姐见罗氏收了,她便也收下。俩人辞了唐氏,上了轿子,荣姐先去罗氏家里坐了一会,吃了一盏茶,才又坐轿回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