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皱着小脸不说话,他在想到底是杀牛还是杀羊,或者干脆用一只猪代替好了。
“这个故事告诉人们:杀牛和杀羊都是屠杀生命。对牛的怜悯与对羊的残忍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不能算是仁慈。赵国王的以羊替牛只不过是虚伪仁慈。”洛鄢之将一些浅显的道理告诉他,希望他能自己领悟。
元睿小小年纪若有所思。
洛鄢之细细听了听大帐外的动静,没见祁颜丘进来,也没听到其他响动,洛鄢之摸不准,只好继续拖延时间。
于是,她又给元睿小皇子讲了个故事,“从前有个国家的大王鲁王对拜见他的庄子深有感慨地说:“咱鲁国儒士很多,唯独缺少像先生这样从事道术的人才。”
庄子听了鲁王的判断,却不以为然地持否定态度:“别说从事道术的人才少,就是儒士也很缺。”
鲁王反问庄子:“你看全鲁国的臣民几乎都穿戴儒者服装,能说鲁国少儒士吗?”
庄子毫不留情地指出他在鲁国的所见所闻:“我听说在儒士中,头戴圆形礼帽的通晓天文;穿方形鞋的精通地理;佩戴五彩丝带系玉玦的,遇事清醒果断。”庄子见鲁王认真听着,接着表示自己的见解:“其实那些造诣很深的儒士平日不一定穿儒服,着儒装的人未必就有真才实学。”
他向鲁王建议:“您如果认为我判断得不正确,可以在全国范围发布命令,宣布旨意,凡没有真才实学的冒牌儒士而穿儒服的一律问斩!”
于是鲁王采纳了庄子的谏言,在全国张贴命令。不过五天,鲁国上上下下再也看不见穿儒服的“儒士”了。唯独有一年轻男子,穿戴儒装立于国宫门前。鲁王闻讯立即传旨召见。鲁王见来者仪态不俗,便用国家大事考问他,提出的问题五花八门千变万化,对方对答如流,思维敏捷,果然是位饱学之士。
庄子了解到鲁国在下达命令后,仅有一位儒士被国君召进宫,敢于回答问题。于是他发表自己的看法:“以鲁国之大,举国上下仅只一名儒士,能说人才济济吗?”
这回讲完了洛鄢之便只看着祁元睿。
见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其他那些穿儒服的人都是冒充的!他们根本没有真才实学!”
洛鄢之赞许道,“对,真才实学并不是附庸风雅,很多人其实不过是徒有其表,世人却被假象所迷惑。”
祁元睿认真看着洛鄢之好一会儿,眼里闪出一丝不一样的目光,他期盼道,“你还能再给我多讲些故事吗?”
洛鄢之此时的心里真是百无聊赖,小的不好打发,大的又在外面黑面罗刹一样的杵着,她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权宜之计下只好随便在扯了几个小学生课本上的寓言故事来讲给祁元睿听。
帐外的祁颜丘其实从头到尾都将里帐中洛鄢之和祁元睿二人的言语动静皆收入耳中,自然也包括她讲的那几个小故事,故事虽短小,寓意却深远,其中蕴涵的道理与帝王驭下之术紧密不分,有些事就连他也是经过一些挫败后才真正明白的,想不到这平日里看着不甚起眼的洛婕妤,心中竟有这样的丘壑与眼界,着实是他以前看走眼了。
洛婕妤……
祁颜丘摩挲着下颌,看着帐帘的方向若有所思。
如此这般一个故事接着一个故事的讲,如同一千零一夜般挨到了后半夜,小皇子已经沉入梦乡,洛鄢之也终于熬不住地靠在床榻边上睡着了。
清晨。
洛鄢之睁开双眼,往四周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跑到小皇子昨夜睡的床榻上来了,身上还盖着被子,她心里一惊立即坐起身,上下察看,没有发现身体有任何异常之处,放下心来,掀开被子下了床,皇帝和小皇子呢?什么时辰了?
帐外走进来一名侍女,躬身低头道,“娘娘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