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连忙掬笑,“那就劳烦德公公了。”
走进内殿,见皇上拿着一份奏折一目十行的看完,眉头紧锁,面色沉重,德公公也有些拿不准此时该不该凑上去。
“勘茶。”祁颜丘放下奏折,捏了捏紧绷的鬓角,对德公公吩咐道。
赣州大旱接连大旱两年,百姓颗粒无收,存粮吃尽,朝廷尽管免除税赋,加大抚恤,但也只是杯水车薪,赣州二三十万人口张嘴吃饭,挨得过一年两年,却挨不过三年五年。
这大旱若一直持续,朝廷再不能仅凭现在的政策应对了。到时候饥荒成灾,灾民四处流窜,暴动势必将起……
脑中想着沉重的事,余光瞟见德公公的身影,这才发觉连口茶水没喝过一口。
德公公接着倒茶的契机将绿头案端上来,“皇上今日可要在哪处宫殿歇息?”
“撤下吧。”祁颜丘拧着眉心淡淡道。
国事烦忧,哪有那个心情。
于是德公公将绿头案放到一旁,“奴才有个事……不知要不要禀报?”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祁颜丘不耐烦。
“是。”德公公躬了躬身,“上次皇上命奴才派人注意静心宫那边的情况,今日小喜子来禀报,下午申时张婉仪忽然去了静心宫发难,打了洛更衣的一名宫女,…不过……”
祁颜丘不甚在意的嗯了一声。
“好似张婉仪最后也没讨着好,反被戏耍了一通,而后带着宫女离开了。”
祁颜丘揉着眉心的手一顿,勾唇无声地笑了两声,那个女人,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本性,现在虎爪子露出来,等寻常人怕是在她那儿也讨不了好。
“皇后知道了?”他漫不经心问道。
沈皇后统掌六宫,只要她愿意,这后宫的风吹草动总是能传到她耳边去的,至于是置之不理还是加以惩戒,端看她有没有这个心思去管了。
德公公沉思片刻回道,“奴才觉着应是知晓了的,小喜子有一日曾无意见到过一个内侍在静心宫附近转悠,那内侍就是沈皇后宫中内服总管曹公公的手下。”
原本半阖眼的祁颜丘微微睁开眸子,深眸中闪过一抹暗光。
她竟派人查探静心宫的情况?
是得知最近他与静心宫的贬妃走得近,按捺不住了?
呵,祁颜丘摸了摸微抿的嘴角,眼神撂向前方,露出一个藏得极深的宠溺的笑意。
“此事只当不知,若是栖凤宫那边有任何反应,立即来禀。”
他不说皇后那边,只说栖凤宫那边。
“奴才遵命。”
德公公低头应喏。
他从皇上三年前登基起就跟在身边伺候,却是从没摸得准皇上对皇后是怎样一番心思。
如果说是有那么三分在乎吧,却从来除了每月例行的初一十五正宫特权,从不无事踏足栖凤宫。然而若是说不在意吧,……却不管再宠哪一个嫔妃或是因皇后没有子嗣太后施压,皇上也从无动过废后另立的想法,太后外族再强势,也把掌管后宫的凤印交到沈皇后手里,为此皇上还和太后闹过几次不愉快,直到现在太后见到沈皇后也没有好脸色。
皇上后宫的宠妃如过江之鲫,更多的像暗夜的流星一般稍纵即逝,即使像丽妃这般看似三千宠爱在一身,却也是有宠无权,没有多大实际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