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藩王淡然地说道:“下去吧。”
白香月心里隐隐不安,这北柔女王乌尔嘎?漓汐性情乖戾,她无法预知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但看藩王哈达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她不好再多问,静静站在一旁陪他看书。
不一会,女王銮驾驾到,正阳宫人全部跪地迎接,只有藩王安然坐在木椅之上,不为所动。白香月站在一旁,向女王行礼。
乌尔嘎?漓汐直接坐着銮驾进了大殿,眼神在二人身上扫过,她的睫毛又细又长,像蜘蛛的腿,眼神凶煞起来锋利无比。
“哈达,你把白香月带进正阳宫,是想和我作对吗?”漓汐女王冰冷地说道。
“母亲,我不过是把白香月押过来拘着,何来和您作对一说。”藩王目不转睛地直视女王。
“我看她的气色比昨日倒好了许多,看来你这正阳宫很是养人,在这里恐怕容不下她,人我要带走。”漓汐女王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立刻上来几个宫人要带走白香月。
“且慢。”藩王不紧不慢地说道:“母亲是在怪我为白香月诊治不成?白香月一路从大魏过来,身上旧疾未愈,若是长此以往必然不能长命。如今我医治她,不过是希望她活的久一些,又有何错?活着可以受折磨,若是人死了不就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感受不到了,不是吗?”藩王一边说,一边观察自己的手掌,仿佛那是一件不寻常的物件一般。
“巧言令色,你以为本王会听信你这些无稽之谈吗?”女王依旧冷酷。
藩王目光从自己的手掌慢慢移到女王身上,“无稽之谈吗?若是当年漓溟姨娘心再狠一点,下的毒再多一点,儿子早就神归混沌了,还用得着坐在这木椅上,日日承受地域之苦吗?”
漓汐女王的脸色变得铁青,刚才还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此时已经可以说是凶神恶煞了。
藩王不顾她变脸,继续说道:“若不是当初你强行让怒尔赫与我换血,我根本活不过来。虽然捡回一条命,却要一生在这木椅上度过。”
“你究竟想说什么,是想下去陪怒尔赫吗?”女王的眼睛一下子血红的可怕,她浑身冒出一股黑色气息,这股可怕的气场白香月都感受的到,她身心受到极大的震撼,从未见过哪个女人有如此强大到能令人窒息的气场。
女王将她长长的指甲划过椅背,怒吼道:“信不信本王连你和白香月一起关起来,让你们一对兄妹在一起,直到老死!”
白香月心中咯噔一下,兄妹?难道乌尔噶?哈达才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她被女王强大的气场压迫着,感到呼吸困难。
“母亲,息怒。儿子不过说笑,哪里想到会把母亲惹怒。”藩王异样地笑了笑,嘴上虽然服软,可是身体却毫不退缩。
乌尔噶?漓汐怒视他一会,抬起一只手,命令下人退出正阳宫。
等到乌尔噶?漓汐的仪仗全部退出后,白香月才觉得刚才的窒息感有所缓解。
“刚刚女王说,我们是兄妹?”白香月看着藩王,她心下恍然大悟,为何看到他就觉得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原来他长的与父亲竟有五分相似!他因常年不晒阳光脸色异常雪白,所以和究竟沙场的白赫黝黑的肤色不同,除此之外,二人简直是一个模样,乌尔噶?哈达和年轻时的白赫一模一样!
看到白香月的神情,藩王知道她已经全都想明白了。也不再隐瞒,“不错,我的父亲是大魏的镇北将军,白赫。虽然我从未见过他,但我知道,我是他的儿子。乌尔噶?常李,不过是我的一个替身罢了。”
“那你是说,漓汐女王和我父亲生下了你?”白香月觉得这一切简直太过于不可思议,父亲的老相好成了北柔女王,这点父亲是知道还是也被蒙在鼓里?
“不错,当时你父亲并不知道漓汐女王的身份,他们在北柔边境相遇,女王当时深深爱上了白赫,但是儿女私情又怎可与这天下相提并论,没多久,女王怀孕了,她想出了一个在大魏安插一枚钉子眼线的主意。本来这个钉子就是我,她要把我深深插入大魏的权势之中,做北柔的眼线。不过我儿时被姨母所害,成了残废,常李才被捉来代替我去大魏。”藩王一连气说了这么多,他一直以来都想找到一个人来倾诉往事,可是皇宫之中不是女王就是宫人,谁都无法让他安稳地诉说,如今白香月来了,二人的关系又非同一般,他竟对这个只认识两天的妹妹将心事全然吐露。
“常李被捉来代替你,他为何会被捉?”白香月这几日都在回忆往昔,常李对她的点点滴滴,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何会是北柔的奸细。常李对待她时的眼神,明明是那么真诚。
“常李是我姨母和女王的男宠怒尔赫的儿子,当年姨母给我下毒,之后带着儿子逃走,她本想着女王会全力以赴来救我,谁知女王把所有的精力都用来追捕他们一家人,最终姨母和常李被捉了回来,而我由于中毒时间过长,只能换血续命,女王就下令让她的男宠怒尔赫与我换血。最终,我被救了回来,可四肢却无法动弹。后来经过多年的调养和联系,我的两只手才可以动,只是腿,此生再无可能站立。”
“所以常李,是你姨母的儿子?那她后来也被处死了吗?”白香月从未想到,常李的身世比她以为的更加离奇。
“漓溟被幽禁在玉皇山中,常李每年只能去探望一次。”藩王淡淡地说道:“女王恨毒了她,是不会让她轻易死去的。”
白香月感觉到一股冷意从脚底一直传到头顶,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现在,是活的生不如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