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在面条的热气中滑落,掉在了碗里,溅起了一汪小小的涟漪,他轻轻一声叹息,将筷子和碗放到一边,双手捧起她的脸,为她拭去腮边斑斑的泪水,问道,“小东西,我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她的身子一颤,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他的眼眸那么温润,仿佛能滴出水来,在她失愣之际,他吻上她的唇角,“给我一个答案,让我知道该怎么做,好不好?”
这样的声音带着低婉的哀求,让李木子不敢相信,她很想给他答案,其实从上次他问她时,她就想告诉他,她愿意做他的女人,可是她可以吗?更何况现在他是姐姐的未婚夫……
姐夫,这两个字如一记闷棍敲在她的头顶,让她短暂的迷惘又变得清醒,她一点点拉开他的手,“霍耀莛,你脑子没坏吧?我现在可是你的小姨子……”
霍耀莛的脸在白色的灯光下有瞬间的失血,李木子知道自己的话刺痛了他,可她还是要说,“你也看到了,我是个没有要没人疼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也只有姐姐了,所以伤害她的事,我绝对不会做……你是姐姐的未婚夫,再好,我也不要!”
再好,我也不要……
如冥钟一般,轰响在霍耀莛耳边,让他觉得近在咫尺的人正飞速的离他远去,以他察觉不到的速度和力量,他想要抓,可却抓到一团空。
不!
她的唇忽的一热,霍耀莛独特的气息猛然灌入,连同他的容颜也在眼底放大,他的唇颤抖着,带着惊恐和潮湿,与她只是这样唇贴着唇,没有以往的炙热,可正是这样简单到原始的吻,让她才坚硬的心正被一点点敲裂……
他长长的眼睫在灯光里投下暗影,疼痛在这暗影里放大,她隐约听到他呼吸间有哭泣的声音,她似不相信的动了一动,结果却被他按住后脑,然后他开始细密的吻她,很轻很轻,仿似她是一片薄薄的雪瓣,会稍纵即逝。
如此的小心翼翼,如此的温柔,还有她分不清是真是假的哽咽,让她迷失,多日离别的伤痛和思念,在他的吻里犹如出笼的兽急切的狂奔,她在这一刻骗不了自己,她想他,想的发疯……
她的手攀上他的脖子,笨拙的回应他,甚至吻里满是咸涩的味道,他们谁也不舍得分开,仍吻的那般如痴如醉。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她快要窒息时才推开他,不过下一秒他就将她箍在怀里,仿佛害怕她会逃走似的,将她紧紧的贴在胸前,让他的心跳清晰的穿透她的耳膜,“傻瓜,明明想要,为什么要拒绝?”
她不语,只有把脸向他的怀里紧贴了几分,“霍耀莛,如果换个别的女人,我都不会傻,但她是我姐姐,我不能……”
“我想的女人是你,”他吻着她的发丝,闷闷的声音击打着她的心。
浓重的夜色将人一层层包裹,也包裹了那些让人心碎的伤,看着哪怕在睡梦中仍抽搐的女人,霍耀莛的心如被一只手反复拧绞,她说让他不要逼她,可是她不知道,当她说出不要他的时候,他仿佛被人活生生的摘掉了心。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说不清楚,可他就是不想让她再离开,他就是想让自己来保护她以后的人生,是的,今天傍晚她对贺天平说的那番话强烈的震撼到他。
“我没有爸爸,没有爸爸……”一道细细的嘤咛溢出,随即小脸上拧抹上痛苦,就连好看的眉毛也皱在了一起,如爬了两条可爱的毛毛虫,这样的她让他心头一紧,低头吻在了那纠结之上。
许是感觉到他的吻,她又模糊的叫了一声,“耀莛……”而这一声之后,她的身体又强烈的抽搐了一阵,仿似他是那个让她受了莫大委屈的人。
霍耀莛的心紧紧收缩,那种想拥她入怀,想让自己来安抚她的不安愈发强烈,他去掀被子时,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正统的衣物,怕这样的衣物会硌到她,他快速起身去了浴室。
十分钟后,他从浴室出来,只见床上的小人早已蜷缩着一团,像只被惊吓的毛毛虫,正以自己独特的方式保护着自己,以前他以为蜷缩是她喜欢的睡姿,可是现在他懂了,那不是喜欢,而是她在极度不安下的自我保护。
走过去,他轻轻掀开被子,靠近她,将她整个的搂进怀里,许是感觉到他的温度,她向他贴近,双手环住他的腰,“耀莛……”
“我在!”他低吻了下她的眉眼,“乖,睡吧!”
一直拧着的眉头在他的怀里,在他的吻下慢慢舒展,甚至他隐约看到她的唇角有浅笑浮起,而且她向他越贴越紧,仿佛想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一般。
霍耀莛搂紧她,那瘦骨嶙峋的单薄让他又是一痛,他几乎不能想像之前还丰腴的她怎么在这几天之内竟瘦的如此迅速?其实更另他想不到的是她对他的爱早已超出了当初的约定。
什么时候睡着的,霍耀莛也不知道,直到感觉怀里有毛烘烘的东西在蠕动,他才睁开眼,看到外面的阳光,他才发现自己这一觉睡的竟是那么冗长,却又那般甜美。
“醒了?”刚睁开眼的他,声音带着未醒透的慵懒和沙哑,仍是好听的过份。
李木子半睡半醒的迷乱在他这一声里骤然清醒,她以为他的怀抱是梦,原来不是的,他竟真的躺在自己身边,这些天来,她每天早上都是在失望中醒来,这一刻,她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她的手颤抖的抚上他的脸,抚摸着他的眼,他的鼻子,他新长出的胡碴,真到指腹被硬硬的胡碴微微刺痛,她才相信自己没有做梦,霍耀莛看到她眼里迅速氤氲起透明的水雾,看着她由惊而喜,他的心顿时涌起说不出的的酸涩。
“傻瓜,你不是在做梦,”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吮吸。
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她哽咽出声,“你知不知道,我天天都会做这样的梦,可醒来后又会被抓不到你的虚空而踩碎……”
她每天都做这样的梦?
他的心即刻如被一根针高高的挑起,痛的他一时无法呼吸,“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有时承诺越刻意越说不出来,可是有时给的承诺就是那么不由自主,就像现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