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钰一听登时来了兴致,白炉一见,连忙笑着上前引着顾子钰一同去看。
彷如前世一般,这一刻安静而惬意,顾砚龄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从前,想到那时高处不胜寒的她,日日与朝臣周旋,时时防备外敌,每每只有身为首辅的谢昀入宫面见时,她才能坦然安下心来,与他共谋大计,闲来对弈舒神。
相比于年过四十,手握重权的谢昀,面前的他棋路明显未有那么刁钻,却也能看出日后的深沉与谋略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就在棋盘上的输赢快要分晓时,对面陡然响起少年温和而又从容的声音,轻如飞鸿,虽然只掠过淡淡的波痕,却还是能叫对面的她听得清楚。
“他对你,好吗。”
捏着黑子的指尖微微一顿,少女抬起头来,却正对上谢昀温和的眸子,不由微微一愣,转念一想,对于谢昀对她的关心,顾砚龄未觉得异样,只觉得心下渐渐泛着暖意。
捏着棋子的手指微微蜷曲回来,顾砚龄唇角抿着浅浅的弧度,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犹豫。
“好。”
说到此,又像是为了让谢昀安心般,顾砚龄抬头含笑:“表哥放心。”
这一刻,心好像猛地被一击,谢昀脸色微变,然而只一瞬,便化开一池春意,看着少女眸中微微泛起的笑意,谢昀几不可察的轻舒了一口气,随即唇边微动,溢出喃喃之语。
“那便好。”
看到少女从容的落下一子,谢昀手中微微踌躇,当眉宇渐渐舒展,再抬头来,对上少女已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得知你与长孙殿下的消息时正好在船上,未曾来得及准备贺礼——”
谢昀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对面的少女柔和道:“昀表哥能来京与阿九对弈,便是最好的礼了。”
谢昀闻言心中微微一动,却见少女笑然继续道:“本是一家人,你若送了礼,那便是要与我们生分了。”
谢昀听了眸中浮着缓和的笑,随即平静道:“是我说错了。”
当他手中恍然落下一子,却只见对面的少女迅疾地按下一子,再抬起头来,眸中划过一丝从容与笃定道:“是错了,好好地一局棋,因为这一子,你就输给我了。”
少女的眸子在灯下泛着熠熠的光芒,谢昀闻声将目光垂下去,的确,已成败局。
“的确是错了。”
听到谢昀的话,顾砚龄抬眸看过去,心下却是微微有些奇怪,她觉得方才那一句话似乎有着别样的深意,而眼前的谢昀似乎也有些异样,好似心不在焉,若说因为担心春闱自是不可能,可又能有什么能叫他难得失态。
顾砚龄沉吟了许久,却始终琢磨不出。
感受到顾砚龄狐疑的眸子,谢昀唇边不由浮着几分苦涩,几分无奈,但也只一瞬便整理了心神,随即将棋子一枚一枚捡回来,颇有些遗憾道:“近日忙于准备春闱,反倒是在棋艺上生疏了,看来待春闱后,我得好好研究研究了。”
说着谢昀抬起头来,温和笑道:“重来一局,我可是再不会错了。”
顾砚龄感觉到谢昀似乎有心事,见其未说,自然也不好问,因而顺着接话道:“好,不过阿九不得不提醒昀表哥,我的棋艺可又是进益了。”
谢昀闻言笑道:“那便叫我瞧瞧,进益到什么程度了,也叫我做好追赶的准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