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栀,我女儿很可爱的,也很听话,就是命不好,一生下来就得了罕见的基因病。一听这个病治不好,她那个混账爸爸把家里的钱全部卷跑了。”
“我山穷水尽,回到老家把孩子丢给我妈带着,我便外出打工赚钱。可是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还不够我女儿一天的医药费。”
“我实在没办法,想赚钱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一次经朋友介绍,说缅北这边有个工厂招女工,每个月至少月薪五位数。于是我听信了她的话,来到了这里。”
“当我意识到自己被骗的时候,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刚开始想着跑,但经过一次次受罚后,我妥协了。家里女儿还需要钱治病,于是我拼命做业绩,那时候我每个月赚的钱,都寄回去了。”
“后来,随着要求越来越高,人员换代更迭,我的业绩和他们比起来,次次都垫底。赚不到钱,就挨罚,每次快被折磨到生不如死的时候,我都会想到我的女儿还在家等着我。”
贺敏的眼泪不知何时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晶莹的泪珠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
她换了口气,接着道。
“落栀,我好像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沈落栀虽不能切身地体会她的感受,但是她几乎可以共情。
她思念她的女儿。
为她女儿活着。
就像她对沈穆一样。
她也想她的哥哥……
可是,他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
这世间,没有谁比谁活得容易,只有谁比谁更惨。
她并不比贺敏心里的悲戚少,只是她不想把心里的事掏出来说。
为之共情的人,也许能理解。
不能共情的人,肯定心里暗骂你矫情。
沈落栀也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坚定道。
“只要心中的信念不灭,希望一定会纷至沓来。”
贺敏苦笑。
可是,她如今已经没有信念了……
她把酒放下,用掌心抹掉了眼泪,转头认真看着沈落栀。
“落栀,你和程尧打算什么走?”
猝不及防地转移了话题,沈落栀一时没反应过来。
贺敏接着说:“我帮你们。”
沈落栀不解:“为什么?万一被发现你会被连累。”
“我不怕。你们要是逃出去了,麻烦你去一趟我老家看看我的女儿,她喜欢芭比娃娃,你记得给她带一个。”
沈落栀沉默了一会儿,捏了捏易拉罐瓶子,道。
“嗯,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