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说的是。我们刚来侯府,连大门朝哪个方向开,都还没弄清楚。喜春已经出去转悠了几趟,认识了不少人,还第一时间带回关于田姨妈的消息。”喜秋笑着说道。
喜春得意一笑,“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包打听喜春。”
“哈哈哈……”
宋安然点点头,赞许地说道:“喜春,你很不错,就该保持这个势头。我们初来乍到,几乎是两眼一抹黑。大家都该学学喜春,主动出击,寻找机会。喜秋,一会给喜春一个一等封赏。”
“多谢姑娘!”喜春喜不自胜。
喜夏等人都打趣喜春,让喜春请客。喜春笑道:“不就是请客。晚上我出钱,给大家置办一桌酒菜。”
宋安然凑热闹,“我再给你们添十两银子,多置办两桌酒菜。将所有人都请来,马婆子也别漏下。就当做联络感情。”
“奴婢听姑娘的。”
说说笑笑,之后宋安然便启程去给古氏请安。之后又去见大太太方氏,提议在荔香院建一个小厨房,顺便在荔香院的后面,靠院墙的地方开一道侧门。这样一来,宋家的人就可以直接从侧门出荔香院,然后再从侯府的后门出去,就是大街,方便采买。也就不用事事走大门,麻烦侯府门房上的人。
方氏看在宋家送上银子的份上,而且事先宋安然也打了招呼,所以这次方氏答应得很爽快。
宋安然还没回到荔香院,修小厨房的人已经先到了。有现成的房子做小厨房,只需安置两张桌子,两个碗柜,再打两个大灶,搬来几个小炉子就行了。不用一天的时间,就全部办好。至于厨娘,宋家有现成的。
当初离开南州的时候,就考虑到可能不习惯京城的口味,特意带了两个厨娘到京城。这会正好派上用场。
当天晚上,宋家人就吃上了正宗的南州菜,一扫之前的萎靡,人人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刘嬷嬷负责给宋子期宋安杰宋安平送餐。
等刘嬷嬷回来后,白姨娘就急切的问她,“嬷嬷,老爷怎么样?习不习惯?”
刘嬷嬷见不得白姨娘这副样子,态度有些冷淡的说道:“老爷好得很,就不劳姨娘操心。二少爷胃口很好,大少爷也恢复了精神,用了一碗饭。对了,奴婢离开的时候,老夫人派了人过来请老爷去说话,说是有事情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白姨娘也不在意刘嬷嬷的态度,她这会只关注宋子期,连儿子宋安平都靠边站。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只负责送饭,可不能随意开口问老爷的事情。”刘嬷嬷从鼻子里哼了声,她是不满意白姨娘。当年蒋氏还在的时候,刘嬷嬷就没少针对白姨娘。
白姨娘很不满。如今她住内院,宋子期住外院客房,两个人隔了天远地远。想要见个面,亲热亲热还得找机会找地方。时日长了,只怕宋子期都不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
更要命的是,侯府的小丫鬟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个仗着有点姿色,就敢翻天。别说爬床,就是珠胎暗结也不是不可能。
白姨娘本人就是从侯府出来的,她对侯府内里的龌蹉不敢说一清二楚,至少丫鬟层面的她都清清楚楚。可别到最后防了田姨妈,结果又被小丫头钻了空子。
白姨娘跺脚,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最终还是得靠自己才行。
白姨娘傲娇的甩头,“哼,不说算了。改明儿我亲自去见老爷。”
松鹤堂内,宋子期正陪着老夫人老侯爷说话。
大家先是拉家常,说说蒋淑的过去,怀念蒋淑年轻时候的事情。
接着老夫人口风一转,“女婿啊,让安然这孩子管家,也不是个事,你说对不对?我瞧着安然的性子有些好强,估计也是因为管家闹的。再说了,姑娘一天天大了,总有一天要出嫁。总不能到那时候,还让安然管家吧。要我说,女婿也该想想自己的事情,早点娶一个回来,一方面替你打理内宅,走动官场上的关系。另外一方面也好替你管着几个孩子。”
顿了顿,老夫人古氏又说道:“安然养成如今这性子,依老身看来,就是这些年太放纵的缘故。若是有人从旁这看着她,她也不会如此争强好胜,半点不容人。”
老侯爷频频点头,“说的没错。昨儿发生的事情,老夫也都知道了。虽说是菲儿她们有错在先,可是安然也太过咄咄逼人。这性子不好,容易得罪人不说,以后嫁了人,又如何同公婆妯娌相处。而且京城这地方规矩大,人多嘴杂。要是安然在外面控制不住脾气得罪了人,传出不好的名声,连家里面的姑娘都会受到影响。”
宋子期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岳父,岳母,这些年小婿在南州,多亏了有安然帮忙打理内宅,才使得我心无旁骛的处理官场上的事情。安然是有不对,性子的确有些好强,可是不能否认她这些年的功劳。而且她将安杰教得很好,我很满意。”
老夫人心头不满,宋安杰哪里好了?除了聪明外,哪里都不好。竟然敢说蒋沐元没规矩,不知礼,真是岂有此理。上下尊卑都不知道。哼,也就是个死读书的。
古氏偷偷戳了戳老侯爷。老侯爷轻咳一声,放下茶杯,“贤婿啊,安然这孩子的确很能干,老夫都听说了。你和淑儿将她教得很好。至于性子,她年龄不大,还是有机会改正的。如今要紧的是你得赶紧娶一个回来,好替你打理内宅,管教孩子。还要为你开枝散叶。宋家五代单传,人丁单薄。就说贤婿你,遇到难处,连个帮衬的兄弟姐妹都没有。你已经吃够了没兄弟的苦头,难道还要让孩子继续吃你吃过的苦头吗?”
宋子期表情凛然,不得不说老侯爷最后一番话撬动了宋子期。宋家五代单传,别说宋子期如今没个兄弟姐妹帮衬,就连五服以内的族人都没有一个。
宋家祖籍远在汉阳,祖宅只有几个老仆看着。每年清明宋子期回不去,也只能依靠几个老仆祭祀祖宗。对于这一点,宋子期引为最大的遗憾。若是有个兄弟,或者有一二族人,每年清明的时候,祖宗们也能得到子孙的香火供奉。可如今年年让老仆代为祭祀,算什么事。
也不能怪宋子期如此重视祖宗家族。
要知道,自古以来祖宗就是一个家族的立身根本。大周朝这片土地上的人,自古以来的信仰,不是佛教,不是道教,不是儒家,而是祖宗。祖宗才是贯穿古今的最坚定的信仰。
至于儒释道三教,对自己有用的时候就信。没用的时候,就抛在一边。没错,这片土地上的人对儒释道三教的态度就是这么功利。唯独对祖宗的信仰,是纯粹的,是深刻在骨血中,然后将这种信仰一代代的遗传下去。就算有一定的功利心在其中,也是极为有限。
什么叫做家族,人丁兴旺才能称之为家族。一人一个家不能算家族。
这些思想深入宋子期的骨髓,从他出生起就刻在了他的血液里。可以不做官,可以没有钱,但是不能不敬祖宗,不能不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