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我迫不及待的站到窗前,路面积水很深,车辆行驶缓慢,溅起的水花甚至淹没车身。
我的视力恢复正常,终于放下心来。匆匆吃过早饭,我有些心急,和爸妈交代几句他们可作为消遣的事后便从家门冲出去,关门的同时传来他们关于注意安全的叮嘱。
衙署旧址是蓝和的某处景点,正直北方夏季,温度适宜,早晚温差大,可体验不同温度状态下蓝和带给人的感受。
但慕名来游览的人并不多,蓝和市政府没有着力打造旅游业,前些年大力引进外商投资,强调优化营商环境,可市政府并不像招商引资时说的那样会大力支持新进企业,税务征收倒是一分没少,致使后来新进企业陆续退出。
之后蓝和试图转战在旅游业上,可所需大量资金无处可寻,因此不论哪方面都处在不上不下的落后状态中。
林尉口中的衙署旧址是清朝时期远在边塞的一位将军所筑,蓝和那时被称为舜远城,衙署便是那位将军管辖领地驻兵的办公衙门。
解放后,衙署被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2年改造维修后对外开放。之后又历经两次翻修,扩大规模,增加了文物陈设。
其房屋主体基本上都是砖瓦,门窗及屋内家具皆为实木,古色古香。去年再次修缮后重新对外开放,听说衙署内两边的侧院里摆放了大量的佛像,气氛怪异,说是为了镇守一方安宁,佑护周边百姓,具体原因不得而知。
蓝和的神秘传说也绝不止衙署这一处,像所有有历史沉淀的古城一样,当然其他不便赘述。
骤雨一夜,到早上才转成小雨,天已大亮,目及之处,一片狼藉。积水颇深,浑浊不堪,上面漂浮着被骤雨压垮折断的树枝以及跌倒的垃圾箱里的各类垃圾。
停在路边的车辆浸泡在污水中,污水淹没多半个车轮。树木出现颓废之像,没有丝毫光泽,污水停在原地,某个时刻,整个城市一动不动,像是死去。
下到一楼,实在难以迈脚,污水已然过膝,我卷起裤管忍着恶心和对污水内容物的恐惧向里边踩进去。
冰凉袭来,我寒毛直立,污水底部大概蓄满了从阴山及郊外冲刷而来的泥沙,虽绵软但让人失去稳定,深一脚,浅一脚,着实艰难。
出了楼门,凉风夹着雨丝乱吹,天气像极了深秋,我只穿了薄外套,保暖功能尽失,但也不愿再转身上楼多穿一件。
小区紧邻的马路上车辆极少,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打到车,只能到最近的公交站牌等车。
公交车靠近站牌时引得大片的积水荡漾过来,连带着各种杂物,我的裤子几乎全部湿透。司机师傅翻着白眼闪过没有歉意,似是怪怨我在这种天气下仍然外出,使得他不得不在途经此站时停下车子再起步,因此故意为之,从而发泄他不能掌控生活的怨气。
有过这一出,我干脆站到候车凳上,双腿离开水面暴露在空气中,凉风扫过,冷的叫人出声嫌弃。
马路对面的候车凳上一只杂色土狗蜷缩着,瑟瑟发抖,有车辆闪过时它迅速站起身免得污水再次沾湿身体。
可怜兮兮,我跟它一样。
未知的事情困扰着我,出门时拿了爸爸的手机,拨通自己的号码后,林尉接起来。
我告诉他自己不能准时到达的原因,他说会派人来接我。
挂断电话再向对面看去,那狗已经不见踪影,凳旁水花四溅,我心呼不好,跳下铁凳以最快的速度向对面跑去,污水阻力变大,两腿间溅起的水花也越大,水花和天空中的雨丝一起阻挡着我的视线,迷乱我的方向。
我一直以为我是薄情之人,一条狗而已,不至于。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此时它的处境与我相似,它的无力回天以及只能承受命运的悲凉,让我产生不得不救它的悲悯。
可是翻越马路中间的铁栅栏时,因栅栏湿滑,我摔倒在另一边,污水没过我的肩膀,一股腥臭味从水中传来。忍着疼痛向那团挣扎力道越来越小的水花冲去,捞起。
土狗比我想象的还轻,抱在怀中,我们互相取暖。
手机在刚刚落水时完全损坏,我站在原地,不可奈何。
将狗眼睛周围的毛拨向两边,小眼睛里满是害怕,瘦弱的胸脯起伏着,可能在感叹劫后余生,但它又哪里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可以重生,世上诡异的事多着呢……
又有水花荡过来,抬头看,昨天那辆商务车停在眼前。
我抱歉示意司机师傅自己会抱着狗上去,师傅点点头。车内温暖的气流淌过我的每寸肌肤,渐渐地我和那狗都停止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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