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世人看看什么才叫不能沟通,什么才叫茹毛饮血,什么才叫真正的蛮夷,知道什么才是远近亲疏。
先把民族团结什么的放一放,大规模出海,几年之内便能让人们看到世界,哪怕是出海建农场庄园,也能发财,印度黑人,非洲黑人,到时候也会出现在大宋当稀奇看,让世人再也不必纠结于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的仇怨。
如今天下趋于一统,民族无数,可不止北方与西北方,其实还有南方广大少数民族,有了更远更外的人,自然也就有了更亲更近的人。
战争还要继续,不能停止,战争是社会进步的捷径,战争永远都伴随着科技的大发展。
所以打仗这件事,一定不能停止下来。西南甚至还有一个不被人们经常提起的大理国,军队也该开到那里去。
王安石与司马光两人哪里知道甘奇脑中所想的这些,只听甘奇把海外什么的当做大事要作打算,两人其实也是反对的。
司马光又先开口:“甘相公,我大宋本已是得天独厚之处,何必还要冒险呢?”
甘奇摇摇头:“我大宋得天独厚不错,但是人口已然过了万万,人口如此下去,必然会无地可养,岂能不早作打算?派人出去,便是占地而已,先把地占了,再以蛮夷来耕种,把收获运回来,才是未来养活人丁之道也。否则一旦人多地少无以为养,必然又会有大乱丛生,想要基业万代,就不能一直守旧,当开拓进取,谋划深远。”
王安石皱着眉头,他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大概意思就是:自己这片土地上的事情还没有弄明白,还有那么多工程没做,如今不必要横生枝节,到得百姓真正安居乐业了,再做其他不晚。
但是王安石倒是也没有立马说出口,只是皱眉在一旁,他有一堆烂摊子,到处缺钱,实在不想弄这些有的没的。奈何当面甘相公,向来都是一言堂,王安石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能看看司马光能不能起点作用了,反正司马光想说的也就是他想说的。
司马光当然还要说:“相公,而今朝堂上下,众志成城,开河道,挖沟渠,修驰道,起矿山,事如牛毛,样样都是重中之重,这派人出海之事……”
“不仅要派人,还要派很多人,派大军,还要联合商户大户豪门,特别是福建两广之豪门大户,他们许多都是愿意出海的,联合起来,一起出海。此事就这么定了,一定要做。政事堂出个章程,把沈括升为工部侍郎,主持造炮之事,要把大炮搬上船,事情要快速去做,没有钱,找钱庄借贷,专项借贷,只待季风时节,立马动身!”
甘奇口气坚定,面色严肃。他在这两人面前还有一句话没有直白说,这句话太赤裸裸,甘奇准备让人出海,不止占地盘,而是去抢去夺,抢哪里?主要抢印度次大陆,这里没有大势力,但却有文明,说白了就是有贵重之物,比如金银。
这事情甘奇不会说给两个相公听,但是他会交代给带兵之人听。要钱,要见效快,如果顺利,下次还可以从波斯上岸,从阿拉伯半岛上岸,这些地方更加富庶,有的是贵重之物。沿途抢过去,往后抢到地中海的北岸,都是可以的。
他妈的,反正扛着大炮去抢,过些年,让沈括好好研究,提着火枪去抢。
不就是缺钱吗?这样见效快,一年抢一趟。
甘奇的狠辣,不是两位相公能想象的。
王安石是彻底不想说话了,司马光还想说话,却见甘奇摆摆手:“速速去准备。”
王安石与司马光对视着出了甘奇的家门,两人却又在门口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王安石欲言又止,司马光却直白说道:“甘相公如今……唉……倒也不知甘相公最近都在想什么……”
“是啊,自从甘相公从临潢府回来之后,总觉得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实难让人理解。”王安石接着司马光的话说了一句。
然后两人上了同一辆马车,在车厢内,两人又聊了起来。
“修桥铺路开矿诸多事,此皆是利国利民之举,只为百姓能安居乐业。但是耗费人力物力出海,这也何用?还真直往到十万八千里外去耕种收粮?”司马光显然还是不太认同甘奇的话语。
王安石却只说了一句话:“又要花钱,又要借贷,倒也不知能不能把本钱给赚回来,不知要种多少地才能赚回这出海的本钱。”
司马光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王相,你说……此事咱们要不要去问问陛下的意思?”
王安石不答话。因为司马光这话里面有一层意思,那就是要让皇帝来与甘奇打擂台的意思,让皇帝来阻止甘奇做这些事情,所以王安石不说话,他不愿在这件事情上面表态。
司马光见王安石不说话,颇有一些气愤,说道:“王介甫,咱们是为国办差,诸事都要为国考虑,甘相公自然是那有深谋远虑之人,以往行事从来无有差错,但是也不能保证一辈子行事无有差错,你我是国之重臣,岂能不辨是非?”
“司马君实,你可想过后果?”王安石如此说着,必然是想过后果。
“什么后果?”司马光问道。
“如今上下一心的大好局面,莫非你真的想弄出个君臣有隙?”这就是王安石说的后果,搬出皇帝与甘奇打擂台,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后果可大可小,一旦后果大起来了,那就真要出大事。
“胡说八道,皆是为国,哪来什么君臣有隙?甘相公忠心,日月可鉴,陛下更是通情达理的天子,事就是事,分个是非而已,哪里有什么后果?”司马光显然不认同王安石这些歪理邪说。
“君恩兴隆,便是上下一心,君恩一旦有变,便是满朝动荡。朝堂万事,只在君恩一念之间。陛下若是与首相相左而力争,天下人如何看待甘相?甘相又如何在朝堂端坐?满朝文武,又如何选边去站?站完,又如何再上下一心?”王安石是真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司马光闻言看了看王安石。
王安石又道:“几十万贯钱而已,就让甘相公挥霍一回又如何?便随他心意去!”
司马光听到这话,似乎暂时被说服了,出海一趟,想来百十贯钱罢了,容甘相公任性一回……好像也说得过去。
却是两人都没有预料,这次出海,可真不是几十万贯钱的事情,甘相公要组建的船队,光是军汉就达四万之多,甚至还要带马匹骑兵,要把沿海能出海的所有大小船只收拢一空,要带上所有愿意出海的沿海大户豪门之人,带粮草,带军械,造大炮,备火药弹丸。
要沿着海路海岸,要占地,要抢钱,要抢人。
要花费几百万贯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