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平静望着他说道:“你隔些时间还是去看一下,如今我执掌着浩然天,虽然阿梓是我亲妹妹,但不方便轻离北京,梓儿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勘不破一个孝字。执念会害人的。”
“明白。”周逸文点点头。
北京东南方向又传来微微气息波动。
“这般强大的妖气,究竟是谁?”浩然天中最出类拔萃的两个高手互视一眼,眼中充满疑惑和遇见好玩事情后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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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金殿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才停下来,金殿上的黄铜有些竟已被溶了,像冬天的冰棱子一样垂头丧气地挂在殿檐边沿,贵气无比的金黄此时变作了黯淡无神的土黄色,一排子铜水化作的刺尖,有气无力地诉说着这一夜自己惨被一人一鸟焚化的悲惨境遇。
金殿外的道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先前大火起时,众人结了剑阵,靠着景霄大雷琅书的真经威力勉强结了个结界,这才活了下来。众人只是依着秦梓的吩咐将金殿守住,根本不知殿内关的是何等人物,此时见着天火猛烈如斯,不由都愣了,一时间也无人敢进这座快要被烧化了的金殿里瞧瞧。
不知过了多久,在金殿香火气息浓厚的包围中,易天行缓缓醒来。
他的眼睛微微睁开,在确认自己没有见到牛头兄马面弟后,第一个念头是:“活着的感觉真好。”然后看见了已经变得不大一样的朱雀鸟,虽然眼前这只朱雀鸟个头比他的鸟儿子大了不少,羽色也更加鲜红,缘尖也渐渐突了出来,但易天行仍然一眼就认了出来,毕竟是连血带肉的存在,那种与生俱来的气息是变不了的。
因为他醒来的晚,所以没有机会看见朱雀鸟在武当山金殿里大展神威的一刻。
自然,也无法知道自己刚才天火喷薄的凛烈模样。
现在整个金殿就像是被一个玩火的劣童玩耍了大半年一般,处处可见焦黑的火灼痕迹,但凡木制的事物都被烧的一干二净,就连神威凛凛的真武大帝塑像,也被薰成了黑脸的厨夫……易天行强忍着身体的酸痛坐起身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道袍早已经被烧的一干二净,而自己又回复了光溜溜的滑稽模样。
“刚才是怎么回事?”易天行轻轻摸着朱雀鸟的额头,心中充满疑惑,感觉自己体内真元充盈,但火轮于中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小朱雀或许真的长大了,竟然不大愿意让老爹摸自己额头,而是一扭脖颈,骄傲地在金殿正中的石板地上走了几步,嘴里咕咕咕咕叫个不停。
易天行心中一动:“朱雀、玄武,你和这里的龟蛇好象有些亲戚关系?”搔头道:“难道就因为这样,所以这位伏魔真君就由着你瞎来?”
他忽然想到小公子秦梓已经往省城回了,站起身来,便往殿外行去。
他担心很多,就是不会担心自己那位变态大妖师父的安危,书上面,这位可是怎么都杀不死的人物,在见识过了真武大帝的厉害后,终于明白了修行中人与这些传说中的存在,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那么简单,自然也就联想到,秦梓虽然被称为修行道中的天才,可如果要和自己的变态老祖宗师父比起来,那叫一个仰之弥高。他只是担心归元寺里的小和尚们……
推开殿门,易天行并不意外地看见十几位背负长剑的道士。这些道士们年纪有长有幼,白发银须者有之,年青有为者有之,只是个个身上气息缭身,都有不低的境界,只是身上的道袍却是焦糊一片,破破烂烂……
此时晨光熹微,轻轻照拂在易天行的脸上。金殿外的道士想不到这样一场大火之后,还有能从金殿里活着出来,且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郎,不由皱眉轻噫讶叹一片,更是齐齐戒备起来。
“诸位有礼了。”易天行眼中平静异常。
他话一出口,这些道人齐声道:“无量寿佛。”一位道人剑决一领,腰畔长剑倏然脱鞘而出,在峰顶外的天空画了一道美妙的弧线,然后很奇妙地飞到易天行面前垂然悬空而立,飘飘然渺渺然,发着嗡嗡的声音……
“请小友暂请留此地三日。”一位老道士有些不安地说道。
易天行微微一笑,知道这柄飞剑算是示威来着,若换作前日的他,此时可能会惊叹于飞剑这种仙术玩意儿的好玩,或许会口花花地和这些道士们开开辩论会,但经历昨夜生死之劫后,他的本性已经渐渐地显了出来。
“我忙。”
说完这两个字,易天行脚尖在地上重重一踏,借着反作用力,腾空而起,咯嗒一声,折下殿檐边被烧熔后的黄铜凝成的铜枝。铜枝在手,整个人的身体刚要落地,他的脚略微前踮一步,用脚尖在殿外石板上一点,借着这下落之势,转化成了奇快无比的速度向道士们攻去。
不料这些道人又是齐声一句:“无量寿佛。”便闪开一条道路,似乎是让易天行出去。
来不及思虑,高速奔杀中的易天行眉头一皱,身体却已化为一道灰龙从道人们中间让出的空间里冲了过去。
然后戛然而止。
因为前面是万丈深渊。
再回身时,身后的道人们已经结了个剑阵,明剑亮晃晃地看着颇有气势,奈何这些道人们身上的衣衫有些破烂不堪,所以整个剑阵看上去不免有些滑稽——武当派什么时候变成丐帮了?
“挺阴险的。”易天行手中黄铜枝一振,身前一片黄影,当当一阵碎响,不知挡住了那柄飞剑多少次攻击。